消息传到比利时国内,一时炸开了锅。媒体偏激地发问:“为什么要让我们这些风华正茂的年轻士兵死在异国他乡?大多数比利时人连卡隆在东在西都不知道!这已经是个错误的开始,还不纠正吗?”
顶不住压力,比利时开了个头,美国、法国以及所有其他的西方国家都开始布置撤离了。
胡卡人很聪明,算准了这些西方人绝不会为了没有利益的地方牺牲士兵的性命。
“但当时我们不知道这些情况。我觉得不能接受,做着人道主义工作的人,在这种时候离开,等于把难民丢给屠刀——连我都不能接受,你可以想象,我那些满腔热忱的同事,那些真正心怀理想的人,是什么样的反应。”
有几个人拒绝上车,说:“我们不走,我们长了外国人的脸,只要把联合国的旗帜升起来,亮出身份,这里就是保护区。国际上是认可保护区的,比卡隆更惨烈和大规模的战争都有,保护区一直存在,我们不走。”
那时候,岑今已经上了车,她看着底下的几张脸,热血忽然冲上了脑子。
她冲下车,说:“我也不走。”
卫来安慰她:“你很勇敢,真的,那些被你保护的人,终生都会感谢你。”
“勇敢?”
她盯着卫来看,忽然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那时候二十一岁,冲动,鄙视坐在车上的人,当然,也不排除心底有一点妄想:你们撤离了,我在最危险的环境里坚守,等局势稳定下来,我会获得你们想象不到的荣誉……
“但现在我后悔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永远不会下车。我不怕别人说我懦弱,我会第一个冲上车走。
“我一直做噩梦,梦里,又会被扔回到那个时候的卡隆。周围都是大雾,雾里传来广播和长刀在石板上拖磨的声音,然后我一直找车,找那辆车身有UN标志,可以把我带走的车……”
她全身发抖,卫来搂紧她,凑到她耳边说:“别说了,岑今,不要再说了。”
岑今没再说话,把头深深埋进他胸膛。
卫来想起她第一次做噩梦的时候,在飞机上。
醒来的时候,她要吻他,被他推开后,她说了句“我不记得刚刚发生什么了”。
然后,那一夜就过去了。现在回想,她那一夜过得也许很艰难。
他低头问她:“我现在吻你的话,你会好受点吗?”
不管合不合适,男女间亲密的举动有助于转移注意力和缓解失控的情绪。
岑今说:“你抱着我,我好很多了。”
卫来说:“好。”
他不再说话,静静听她呼吸。她的身体在放松,情绪在变缓——噩梦会放大人一瞬间的情绪,尤其是在晚上。
过了会儿,岑今说了句:“上次撞到你,觉得你身体铁硬,硌得疼。现在发现也不那么硬,还挺舒服。”
卫来问:“要摸吗?”
“哈?”
这念头忽然收不住,他放下岑今,坐起身子,干脆利落地把身上的T恤脱掉:“来。”
岑今哭笑不得:“大半夜的,你胡闹什么……”
她推开他的胳膊想往床边缩,卫来捞住她的腰,直接抱过来,一手捉住她手腕:“你说话能不能小点声,隔壁的隔壁住着警察你知道吗,我又不是要侵犯你。”
岑今气得咬牙:“我不想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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