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扬声指了指自己,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于是装作坦然的摆了摆手,说他只是陪它进来看看,没别的意思。
“感觉你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也挺无聊的。它能陪你玩,我也能.......”
“......我起码能说几句你听得懂的人话,也还算有点作用,是吧?”
玩笑的话却带着试探的语气,陆扬声自己没察觉,只是看见安简意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点带着疲惫和困倦的笑意。他原以为他会像之前那样回自己一个简单的“嗯”,又或者顺着自己的话又重复一遍。安简意的回答从来都好像只会顺从和认可,像从模板库里抓取的关键信息那样,识别到问句后自动匹配上肯定的答案。
陆扬声没有听过他同别人的谈天,印象里自然缺少了很多安简意别的部分。他眼里的他是片面又完美的,没有缺点,没有棱角,就好像他喜欢的味道一样,是一场润物细无声的雨,只滴进了他们俩一同居住的屋檐里。
所以他没有想到,总是少言寡语的人会在这样朦胧的氛围之中变得直进。他的确如他所想那样先应了声,只不过后头还多了半截。
“嗯。”
安简意摘下眼镜,掀开被子,撑着床,半跪着向他靠近。柔软的睡衣随着躬身的动作一起领口下垂,露出里头原该被遮挡住的全部。他维持着那个姿势,凑近陆扬声身边,因为烧遍全身的热意而忽视了他肉眼可视的僵硬。
好像.....猫。镜片折射起一片盈盈的光,浅色的眼睛在黑暗里发亮,陆扬声看见他的眼神不加掩饰的落在自己眼前,脸侧,还有唇角,炙热的呼吸一阵一阵洒落在他颈侧,贴近的身体和空气里忽然变热,向着自己席卷包裹而来的,那片异常的体温让陆扬声隐约对安简意接下来要说的话意识到些什么,他转过眼来,心里忽然生出点莫名的好奇。
会说点什么呢?
他拿眼下的情况同几个月前的那天晚上做类比,陆扬声回想起那夜的景象,同一个人,几乎大差不差的姿势,也这样半跪在自己面前,也是这样昏暗而又密闭的房间。
“我是谁?”
他歪了歪头,对眼下的情况感觉到略带顽劣的有趣。陆扬声看着安简意原本流连着的眼神忽而一顿,原本明显的呼吸变回正常的吞吐。
“......陆扬声。”
“行,可以继续了。”
他坐起身来,手松松的搭在两侧的床上,手臂同腰身之间形成两块自然的空隙。
“想说什么,说吧。”
安简意摇了摇头,两人沉默的对视着,陆扬声带着笑的眼神让他在原本就有些紊乱的思绪里想起从前他的样子。
那时候的自己绝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同他一对一的靠近,穿着睡衣,坐在床上,留下一点不论谁再靠近都会变得尤其暧昧距离。他也会这样含着笑同别人说话,耐心等待对方的回答,只不过对象不是自己,是温煜。
而此刻,他不再处于混沌,甚至还反过来确认他的清醒,也无比的清楚自己是谁,自己的名字又是什么。安简意不明白他的确认出于何种缘由,但他已经快要抑制不住自己向他靠近,贴近,甚至是紧紧相依的念头。他迫切的想要为自己的举动寻找出一个动机,不需要多高明,因为他知道,陆扬声一定不会拆穿。
“不想说话,那就是想做点别的。”
他看见面前的人向着自己眨眨眼,面上依旧从容:“我说过,只要你需要,只要我能帮得上,什么忙都可以。”
“开口就行。”
安简意张了张嘴,喉咙又紧又干,他说,我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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