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在厌雀族的城池里,傀儡木说:“你的族人确实不如你,难怪你能当妖将。”
庄乐却抬头看着星空,苦笑,“当妖将真的好吗?告诉你一个秘密,仙妖大战一结束我就会死。”
“为什么?难道你能预知自己的生命?”
“一代战火一代将。新的妖主即将出现,四妖将将跟随她而战,等战争一结束,就算我们侥幸未死在战场,但仍有一妖要死去。洪荒之力太过可怕,妖脉为了保护妖主,必自断其肢,首当其冲的就是四方位中最弱的妖将,厌雀位……”
“知道会死你还要去?”
“这是仅剩的向妖界证明我们的机会了。如果不是四妖将中还留着厌雀族的位置,群妖就会肆无忌惮地攻击我们族群,所以,我必须去。”
……
“那天我决定带他离开厌雀族的领地,也让他脱离这场纷争。只是他性子太执拗,我只能变幻成伯劳鸟演了这出戏,让他假死脱身。他自己还不知道,现在还陷在被伯劳鸟妖杀死的梦里。”
阿苗怔然:“妖将中必有一妖会死,这是真的吗?”无人和她说过。
她看着恒和九衢祝,他们却避开她的眼神。
这两人若是不想说便是撬开他们的嘴也得不到什么信息。于是她转脸问沙同泰:“你说,这是真的吗?”
沙同泰支支吾吾,“庄乐说的没有错,但妖将为妖主牺牲是天经地义的事,您也不必太过在意……”
不管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交出性命追随她,她既应承下来,就不能让他们失望。
她沉下脸走进洞穴,看着石床上眉头紧皱的庄乐,掌心泛起妖光,直接将他从梦境中拖拽出来。
庄乐缓缓坐起来,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无力垂下,“我输给了伯劳……”
“觉得自己很没用,是吗?”
额头的印记发烫,庄乐眸中闪着泪光,他嚅嗫着:“妖主,不要丢弃厌雀族。”
“你已经死过一次,必然知道死亡的可怕了。若要选择当妖将,你面对的是远远比伯劳强大的对手,你的身后也不是小小的厌雀一族,而是整个妖界。所以我绝不容许你胆怯退缩或者丧失斗志。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要当厌雀妖庄乐,还是妖将庄乐?”
“……我要当妖将,我要变得更强。妖主你说错了一件事,我是死过一次,但我并不惧死,我愿为妖界而战,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阿苗却摇头,这时洞外的众妖也走了进来,她开口道:“今日有谁不愿意当妖将,我便是让妖脉逆流,也会恢复你的自由。”
无人应答。
“好,既然无人想走那我们的队伍便算聚齐了。有几句话要你们听着,在我心里,四妖将中没有谁是注定被舍弃的。不贪生,也勿赴死,这是我对你们的命令。向死而战极易走入歧途,我不希望你们和以前那些妖将一样最后忘了初心,堕入杀欲……”
庄乐眼中有些动容。
“我先前并不知道战后四妖将不能共存一事,如今知道你们是赌上性命跟随我,我心中动容,为自己,也为了妖界众妖向你们道一声谢。我无法向你们保证什么,但答应你们会竭尽所能破解妖脉的诅咒。不管最后是成功还是失败,甚至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你们每一只妖都得记住,在这个山洞里,我交代你们的这句肺腑之言:我们率众妖而战,是为了好好活着……”
她的声音不响,语气是和缓的,并不振聋发聩,反而带着连日来积蓄的疲惫,山洞内却是长久的安静。
庄乐率先向她下跪,“愿永生永世追随吾主!”
“愿永生永世追随吾主!”
九衢祝低着头,当年那个从芜山上下来的小姑娘,不知不觉已然长大……
“妖主,如今妖将都齐了,司祝大人也在,我们是不是该向天界宣战了?”沙同泰激动地开口,他心中的澎拜还未散去。
九衢祝对阿苗轻轻点头,这一仗,他们已准备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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