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张声势的狗才会狂吠,咬人的狗可是不动声色的。
祁凤渊拉回衣角,又后退几步,狗也跟着动作再次咬上他的衣角。
“它平日里也不这样,就是今天,不安分一整天了,刚才硬咬着我的袖子要我出来看看。”妇人松了口气,朝黄狗踢了一脚,动作大得很,但人站得很稳当,“大黄,回去!”
祁凤渊道:“犬有灵性,兴许是感知到了什么所以才表现出异常,小心些总是好的。夫人怀有身孕,应该注意些。”
祁凤渊又道:“想向夫人打听个人,名字叫张顺的船夫,是住在隔壁吗?”
妇人听罢,打了个哈欠道:“啊,是吧,好像是。”
祁凤渊道:“多谢告知,夫人早些歇息吧,在下不叨扰了。”
祁凤渊走出几步,黄狗也追过去,妇人唤回狗,狗入门还不忘朝着祁凤渊吠了一声,妇人再次把狗叫回,最后在断断续续的骂狗声里关上了门扉。
祁凤渊侧身望着那扇已经关紧的门,想了想,调转方向再次回到妇人家门前,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纸随手贴在妇人的门上,提着灯笼转身离开了。
祁凤渊走出小巷,来到宽阔的大街,漆黑的夜里只有他一人提灯行走。
“哒、哒、哒……”
轻快、细微的脚步声在这条寂寥的长街里被放大了,祁凤渊迈了一步,还未动另一只脚,但紧接着一声“哒”后又响起了一声轻轻的“哒”。
祁凤渊停下脚步,不走了。
一阵风迎面吹来,扑来了一股腥臭、腐烂的气味,还带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灯笼火焰摇摇曳曳,终是不敌这股骤起的阴风,“忽”地一下,便熄灭了。
在火焰熄灭的瞬间,夜里有银光掠过,直朝祁凤渊而来,祁凤渊仰头侧身,右手往前一探。
祁凤渊紧扣住来人的手腕,在掌风袭来的瞬间松开。他向后跃出几步,银光紧随而至,在匆忙的躲闪间,利刃划破了祁凤渊的脸颊。紧接着一阵破空声在祁凤渊耳边响起,一掌拍向了祁凤渊的心间。
这一掌以摧枯拉朽之势震荡着祁凤渊的周身经脉,霎时喉头涌上了一股铁锈味,祁凤渊的唇间、脸颊处慢慢有血溢出。
“好久不见。”来人收回手,说话的速度极慢。
那人离祁凤渊仅有一步之隔,借着星辉月芒也仅能看见那人隐约的轮廓,但祁凤渊却能想到在这样的黑夜里的那双眼睛,应是带着笑意,又带着嘲讽的样子。
“你……”
剑刺入血肉的声音掩盖住了犹豫又雀跃的话语,仅是一字方出,余下的话却再也难说出口了。
连瀛紧贴着祁凤渊,两人靠得极近,他在祁凤渊耳边轻轻开口道:“三年前那一剑,你还我了。”
若省略掉刺入祁凤渊腹部的那一剑,远远望去,两人分明是极暧昧的姿态。
连瀛说完,往后退了一步,手腕一转,带着鲜血的利刃随之抽出。
“滴答——”是血落地的声音。
夜风呼啸而过,送来远方的血腥气味,起初极淡,慢慢地,风中的气味愈加浓烈。
祁凤渊捂着腹部,惊讶地转身,两人脸色稍沉地看向祁凤渊来时的方向。
此时月上中天,子时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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