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危机解除了,纪德和Mimic也再也不想着回家了。”默尔索的睁眼似乎预示着这个故事告一段落。在这一刻,我终于读懂了他灰眸里的雾色。
“没想过回默尔索去闹个明白吗?”我垂下了眼。
“想过,也问过。”他叹了口气,“你反问我时的那个建议我真的提过。我希望监狱里能给死囚提供一种尚存一丝希望的药水——这后来变成了我罪该万死的证据之一。你要是真想做出版生意,或许我还能给你写本书,讲讲一个人究竟怎么死在这种审判之下,他的一切行为又如何被强行曲解成他的罪证。”
“当然。”我点了点头,“我毫不怀疑你的天赋。你可以把这一切写出来,我帮你发行,供给所有的读者评说。Mimic的困境不过是缺一场天下皆知的昭然。他们需要的不是脱罪,而是一场公正的审判。”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在书展现场试图撕碎一切表象给大家看的瓦雷里,“有人还在为此努力着,你们从未被这个世界彻底放弃。”
“可是他们没有希望。”
“希望是可以复得的,就像是曾经被你的异能力抹灭过意义的我。”我坚定道,“我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有些感谢你的异能力——它让我头一次如此清楚地意识到,我的爱人究竟于我而言有多重要。”
“在隆冬,我终于知道,我身上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2】这句话脱口得太过自然,以至于我不自觉地愣了一瞬,而后补救地笑了笑,“如果你的书有朝一日得以出版,这一定会是你为自己书写的卷首语。”
他低低地沉吟几遍,“谢谢,我很喜欢。或许会把它当墓志铭也说不定。”见我被他的神色弄得有些讶然,他又接道,“或者你要做你的墓志铭也可以。”
“所以聊了这么久,还是没能让你放弃杀我的打算?”我看向他的眼睛,不放过内里的任何一丝情绪,“我以为我们已经从临终关怀式的解惑,转移到了康复训练的阶段。”
“和你设想的不一样了?没事,凡事都有意外。”他举起了枪,轻轻地点在了我的额前正中央,“如果单就以我一个人的意志,我或许真的有可能会放过你。那位预言家说得对,你对药剂的推测、对序言的创作,都戳进了我的心里。甚至就连你的这条尾巴”他低头顿了一下目光,“也是我在随Mimic窜逃落入海里时,救我的好心人所使用过的异能力道具。如果换个情境,说不定我真的能从你这走上不一样的道路。”
“可惜,那位先生想让你死。”枪口微微朝下倾斜,宛如黑猫亮出了利爪。
“如果我猜中了那位先生是谁!”我蓦地拔高了音量,试图打断他接连而来的思绪,“可以在我死前再实现我的一个愿望吗?”
“放轻松,我妻先生,你的话开始抖了。”黑猫微微挪开了爪子,却仍悬在上空,“先说说你的愿望吧。”
“我说我想见他,你肯定不同意。”我深呼吸一口,“那你能把原本属于我的那些东西还给我吗?耳钉、戒指、装着定情信物的小型首饰盒我想带着他们一起走向结束,也算有个念想。”
“这个世界只有任务奖励的异能力道具才能生效,你的那些异能力道具都没有用处的。”他显然已经试过了,很自然地把戒指和耳钉丢给了我,只有首饰盒还攒在手里,想打却没打开。
他翻了个手,索性不再纠结,“你先说说,你觉得是谁?”
“纪德和Mimic只想迎来死亡的终结,完全没有必要杀我。”我把戒指小心戴好,又别上了耳钉,“默尔索与我无冤无仇,也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折。那在你身上就只剩下了唯一的一种可能——老鼠的气息。”
太宰先生的话映入了我的脑海,早在京都就已被告知的答案在此刻才彰显了他的存在感,“死屋之鼠?和你有联系的人是陀思妥耶夫斯基?也对,他本就是你欣赏的类型,无论哪个世界都一样。”
三次元的纪德和加缪赫然对陀翁欣赏有加,某些时候甚至能达到堪称迷弟的地步。在Mimic叛逃期间得到玩转情报网络的陀总的指点,并由此和他达成利益共同体,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他没有应声。或者说,无可奉告便是奉告本身。
“到时候了,你该走了。”他颠了颠盒子,然后将之猛地往外一丢,子弹随即粉碎了盒子的包装,仿佛还能看见残存的硝烟的枪口又即刻贴在了我的脑前。
很烫,我想。比黑猫的体温要可怕一百倍。
“砰——”我听见了枪响,甚至能看见枪口因为后坐力而产生的颤动。可是子弹穿脑而过的疼痛和闪现的回忆一个也没向我袭来。
在那一瞬间,我知道我赌对了。
朝着盒子飞出去的方向伸出的手本还淅淅沥沥地滴着血,可地面上已经什么痕迹也没有了。我的身体渐渐虚化起来,不是灵体状态的虚无,而更像是分化成了无数的像素点,即将从虚拟的数字世界登出。
“我该走了,你也该走了。”我挺直了背脊,“作为回报,我送您一个问题。默尔索先生,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异能力最先作用的人会是你自己?”
第45章 骰子与书
“我自己?”像是没听清楚一般,默尔索又兀自重复了一遍,“我自己?”
“不然我无法理解,你为何会是这般消极而被动的态度。”我抬眼看向了他,思绪飞快串联着过去的一切,“你好像将以前的很多事都归结于你是个普通人。我承认这一点,在战争面前个人的力量确实显得渺小。可再大的势力,不也是由无数的渺小所组成的吗?你明明在普通人的时候就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反抗做到了许多异能力者也做不到的事。可唯一一位默尔索的非异能力者探员先生,为什么在你成为更有能力的异能力者之后,你反而没有那种抗争到底的心气了?”
“习惯于绝望的处境比绝望的处境本身还要糟。”【1】我下了结论道,“你不会不懂这一点。”
“可这个世界的本质是荒谬和无意义。”他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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