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修也和我提过她。”她有些出神,“那还是在揽月宗的时候……”
她初次拜访揽月宗时,距离清河剑派灭门尚且没过去多久,由于揽月宗全宗戒严,她混进去废了不少功夫,而七星殿的开阳和洛菁也一起被困在了这里。
但她没有与洛菁碰过面,见过洛菁的人是方言修。
她上了擂台与贺逸比试,一招百川归海赢得漂亮极了,却引起了贺逸的疑心,还是方言修帮忙解了围。
正是太阳将落未落之时,日薄西山,江河奔涌。水天相接的地平线处,残云鳞次栉比,像是燃起了一场大火。
那点火光将天空浸染成了橘黄色,又轻飘飘落入他的眸中,刹那间在他深灰色的瞳孔中晕开。
容潇突然止住了话头,觉得鼻尖有些酸涩,说不下去了。
她与方言修相识的时间绝对说不上长,从剑庐的第一面到如今也不过区区两三个月,只度过了一个新年而已。她先前没觉得有多珍贵,醒来之后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在哭。
然而回忆中尽是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稍不留神就会想起他的模样,而后一种陌生的情感便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织成天罗地网,无法逃脱。
玉衡轻轻笑了下,转过一处拐角。
“我自继承玉衡的名号之后,天璇掌门给了我三枚铜钱,嘱咐我时刻带在身边……他说我毕竟年轻,不如其他几位七星,许多事看不透彻。如果遇见难以参透的事,便扔出这三枚铜钱,先观察得到的卦象,再做决定,以免将来追悔莫及。”
“我今年二十三岁了,已经贴身携带了四年……从凌霄宗回来之前,我将它们留在了思瑶的墓前。”他摇了摇头,苦笑道:“可笑我年岁不满二十便位列七星,自诩天才,到头来却连生死都参不透……此番掌门急召于我,便是观测到玉衡星动,明灭不定,疑有陨落之象。掌门怕我道心不稳,故叫我回来闭关,慢慢参悟。”
“你打算闭关多久?”
“谁知道呢?也许是一年两年,也许是十年二十年……看我什么时候能参透为止。”他道,“不过我想,我大概是这辈子都参不透了……要是我真的能做到这一点,我在算出思瑶的命数之后,就不会主动找上宗主,求他救思瑶了。”
容潇轻声问:“那你现在后悔了吗?”
程思瑶的死,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无解的局。
她自小在华阳城长大,对这座城市有着深厚的感情,就算玉衡劝阻,她还是会启动浮生若梦。
玉衡停下脚步。
他微微回过头,微风掀起他黑色的衣摆,背影在夜色里看上去寂寥极了。
“不后悔。因为我很清楚,哪怕再来一次,哪怕我提前算到了如今的结局……我还是会这么做。因为我做过,就算失败,我也可以说我尝试了我能做的一切,我可以怨敌人狡猾,怨自己无能,怨天道不公……如果我不做,那我余生的每一天都会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试一试呢?”
“你比我好太多了。”他道,“凌霄宗弟子把你救回来的时候,我问过他们方兄的下落,他们只道那里除了你没有发现别人,若他当时也在,大概率已经在天雷下灰飞烟灭了……但方兄给我的感觉与常人不同,我总感觉此事尚有转机,所以算了一卦。”
容潇藏在袖中的手指悄然握紧,下意识向前了一步。
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声音:“结果如何?”
玉衡顿了顿,笑道:“我还以为,你对卜卦的结果不感兴趣。”
转瞬之间,他那点温和的笑意便又失落下来。
“天风姤卦,位于夬卦之后。《序卦传》曰:‘决必有遇,故受之以姤。姤者,遇也。’”
他冲着容潇遥遥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跟上。
“我要回去闭关了,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出来,也许能参透,也许参不透……掌门身体不好,不接受外人拜访,你若有事,可以去寻天权,白天你也见过她的。”
“如果将来有再次见面的机会,祝你我都没有后悔之事。”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不再停留,向容潇道了别。
凌霄宗附近柳树已经吐出了嫩芽,这里却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冰雪刚刚开始消融,万物尚未迎来复苏的时机,仍带着几分冬日的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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