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大人忙得很,实在说不上是个称职的母亲,整日七星殿与清河剑派两头跑,养育容潇的重任大部分都扔给了爹爹,爹爹气得吹胡子瞪眼,转头就跟容潇告状。
蔺琼华对此的反应是翻了个白眼。
她不喜欢繁复的打扮,总是一袭朴素的白裙,慵懒地靠在美人榻上,屈起一条腿,冲容潇招了招手:“过来。”
“啧,天天就知道练剑练剑,小孩子还是要多休息呀,都是叫你爹爹教坏了。”
“那我给阿潇唱首歌吧?这首歌还是我以前在七星殿听人唱过的,不知道如今还记得多少……”
夏夜的蝉鸣声此起彼伏,点点萤火像是被风吹散的柳絮。
“迎神女巫于一场礼祭后见到了她爱慕的神明,然而神人有别,不能久留,迎神女巫年岁已高,只能拿着编好的桂枝,凝望着神明乘龙远去的身影……”
她试着回忆起那首歌的曲调,轻轻地哼出了声——
“愁人兮奈何,愿若今兮无亏。固人命兮有当,孰离合兮可为?”
固人命有当,孰离合可为。
容潇席地而坐,抬起头望向对方的眼底,只看见了一片混沌。
她至今也没弄清楚十年前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自那以后,蔺琼华在他人的记忆中便被天道抹去,从此成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谈起蔺琼华,世人只会摇头叹息,道一句天妒英才,或是劝导后来者不要妄图违逆天道,否则也会落个神魄受损、陷入疯魔的下场。
而她从前说过的话唱过的歌,再也无人记得了。
若非误打误撞进了浮生若梦,容潇也不会想起她是个怎样的人。
“你也会唱这首歌?”一曲终了,蔺琼华随手将筷子扔到搪瓷碗里,她神志不清,显然没认出容潇来,笑嘻嘻道,“看来你我有缘啊。”
容潇低声道:“的确有缘……你在这里多久了?”
“记不清了,寒来暑往,秋收冬藏……也许是几年,也许是几个月。”
果然是记不清了。
——分明一个月以前,她还在华阳城的十里长街之中出现过。
她以前曾说过,如果有一天她消失了,不必找她。
如今母女二人在云沧镇的小巷中猝不及防地碰了面,却是这般场景,相见不识。
容潇默了默,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坛尚未开封的好酒。这坛酒是她离开揽月宗时,好不容易从段菱杉那里讨过来的。段菱杉起初哼哼唧唧的死活不愿意,还是容潇搬出来救过白毓一事,她才千不甘万不愿地松了口。
“我敬你一杯。”
容潇撕开封条,给蔺琼华满满倒了一碗酒。
蔺琼华是修仙之人,有着金丹期的修为,再如何落魄也不至于让凡人欺负了去。她既然说过不必找,那就不必找。
像蔺琼华这种人,哪怕有朝一日身死道消,恐怕也不愿意亲人来收敛她的尸骸,将她埋入晦暗不见天日的黄土之下。她应当更希望化作飞灰,飞向遥不可及的远方,那里有着浩瀚无垠的江河,阳光洒下粼粼波光,海平线在帆船掠过的影子中模糊,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江河湖海,万物众生,处处都是她。
所以不必刻意寻找。
偶尔于人潮汹涌中有过一瞬间的相逢,敬这位不敬神佛不畏天命的生母一杯酒,这便够了。
容潇与她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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