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驶过海面。
这是所有线路里,唯一一段架起在海上的铁轨。
虽然只有短暂的数秒。
但是时间刚好的时候,就能正好看见日出与日落的海面。
落满夕阳的海面已经过去,夏棠还把脸靠在窗边,映着昏黄日光的睫毛显得莫名柔软,懒懒歪着脑袋:“小时候,每次我都趁你不在,偷偷用你的游泳池。”
“那时候,我就想,要是有一个特别特别大的泳池,往左看不到尽头,往右也看不到尽头,坐在游泳圈上,可以自由自在地漂到任何地方。虽然没见过,但只要这么想,就觉得真好。”
后来才知道,那样的地方就叫做汪洋。
陆霄低眼,看见金色光线掠过女生的眼睫,地铁隆隆向前,两个人的手互相交叠,温度实实在在触摸得到。
“那就修一个更大的好了。”陆霄握着她的手指,“要能划船,能在里面开游艇,你可以坐着游泳圈,飘在里面看星星。”
“我才不要。”夏棠用鞋边踢了踢他,看过去,“你不知道什么叫勤俭节约吗?”
眼睛里盛满人影。
夏棠正要跟他理论,但先看了眼背后的时间,而后坐直起来,像是要等的东西终于到了,朝他认真比了个“嘘”的手势:“马上就来了。”
陆霄还没明白“马上到来”的意思,只感觉到她的手指经过唇边。
落满夕阳的海面已经从窗外掠过很远,天色黯淡,列车驶上横跨江面的高架桥。
在地铁驶过的时候,桥上的灯光仿佛感应般,一盏一盏跟着亮起,而后亮起的是整座城市,从远处的楼宇到近处的灯光。
像是宇宙里亮起的银河。
列车穿行在郊区的原野,亮起的灯光像被线穿起的珍珠,他们在光带里行进,好像在星河间穿行的班车,沿着光迹前行。
“怎么样?”夏棠问,“是不是很漂亮?”
她的脸倒映在玻璃上,和男生的一起,落在外面交辉的灯火里。
其实并不是为了来看海。
只是想让他也看见这一幕。
刚来这座城市时,她每个周末都会跑去海边,去看免费的沙滩。去过的那些景点,都来自于大大小小的推荐攻略。
但这里是她自己发现的地方。
在时间和地点都刚刚好的时候,才能看见。无意间抬头,看见灯光亮起的那一刻,叫人觉得好像拥有了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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