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柳烟黛失踪那一年中的所有痛苦突然千百倍的席卷而来,那一年,他还可以将恨意寄托在二皇子的身上,哄骗自己说是二皇子抢走了柳烟黛,可现在,他清晰的知道,是他自己逼死柳烟黛的。
是他抢走了她的儿子,逼她和她回长安,逼她来爱他,她不情愿,他还骗了她。
他的烟黛,这么轻这么软的一个人,被他逼得用最痛的方式来离开,离开之前,她得多恨他?
失去的恐慌包围着他,碎裂的瓷片成了他的梦魇,他一直觉得柳烟黛的脖颈上有一处伤口,在“突突”的流血,滚热的、胭红的血带走了柳烟黛的精气,让她倒在这里,变成了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动作的皮囊。
兴元帝觉得害怕,所以他抬起一只手,固执的捂在柳烟黛的脖颈间,好像只有捂在这,他才能让柳烟黛的血流的少一点。
她的死,比她不爱他更可怕。
她不爱他的时候,他盛怒,他咆哮,他想尽办法把她弄回到自己身边、牢牢拴住,但当他知道她会死的时候,好像她不爱他也没那么重要了。
大太监端着碗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兴元帝面色灰白的跪在床头。
他甚至都不敢上榻,不敢动一下,好像他这只手一但撤回来了,柳烟黛的血就会流尽一般。
“圣上。”大太监行过来的时候心底里又是一阵发抖,因为柳烟黛是他放过去的!
柳烟黛割脖子的时候,他连自己埋哪儿都想好了。
大太监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沫,低声道:“圣上,药好了,给柳姑娘喝一些吧。”
大太监声音落下的时候,那床榻旁边的兴元帝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侧过头来,怔怔的看了一会儿大太监,才问:“能用药吗?”
“能。”大太监低声道:“御医说了,不曾伤到内里食道,只是皮外伤,这个位置伤的颇凶险而已,但万幸无大碍。”
兴元帝似乎是有点听不懂话了,太监说的这几个字,他竟是反复想了两遍,都不敢确认。
“无大碍。”他呢喃着,问:“无大碍,为什么不曾醒来?”
为什么不曾醒来呢?
“说不准——”大太监又开始说不准了,他迟疑着说道:“说不准吃完药就醒了。”
兴元帝嘶哑着声音道:“把药端来。”
大太监双手捧药而上,兴元帝接过,亲手用药勺侍奉入喉。
柳烟黛半睡半醒间吞咽进去一些,温热的药汤使她清醒,当她睁开眼,看见兴元帝的那一刻,她竟是毫不犹豫的伸手去抓她自己的伤口!
她没有瓷片,但她还有手,她还能撕开这一道伤口,她不怕痛,她只想再也不见到兴元帝。
“柳烟黛!”兴元帝惊得抬手去抓握她的手,震怒使他的声音被拔高,但是在和她的目光对视的瞬间,兴元帝的语调突然软下来,他刻意放轻了声音,道:“不要碰伤口,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和朕说。”
柳烟黛不理他,只是固执的去抠自己的脖颈,她只恨当时她手里没有一把刀。
“朕——”兴元帝的脑袋转的飞快,他当然知道柳烟黛为什么寻死,因为他想杀镇南王,因为他想要南疆之地,因为他要强行带她走。
他压下身来,放下了那些帝王的骄傲和对南疆的执念,压低了姿态来恳求她:“朕答应你,朕给镇南王写诏书,朕永生不要南疆之地,可好?朕活着,就不会杀镇南王。”
柳烟黛不看他。
这个人的话,她一句都不信,他骗她不是一次两次,他随时都在骗她,她只要在他手上一日,就是叔父的靶子,她宁可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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