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真一跪下,大夫人便已有不忍,他们两个又来添乱,大夫人哪还硬得下心肠,一边示意秦妈妈去把季蘅扶起来,一边擦擦眼泪,亲自扶起问真与问星。
她先摸摸问星的头发,柔声劝慰,“你所钻研之事,利国利民,何错之有,又谈何害了你阿姊?她如今不是好端端在这?伯母只是恨你姊姊行事轻率不慎重,并非怨怪你。你研究这牛痘之事若成了,伯母不知要怎样奖赏你呢!”
再看向问真时,母女俩四目相对,她眼中又有些酸涩之一,但不愿再落泪,好似有逼迫问真之意。
大夫人只握紧了问真的手,声音微有些颤,“你一向是最稳妥有打算的人,阿娘从不为你发愁,如今阿娘只求你一点,往后做任何决定时,你都想想家里的长辈们,想想你祖母,她是有了年纪的人,经不起再有风波了!”
问真见她如此,心中酸涩难言,忽然拥紧了她,“女儿知道,女儿还要侍奉阿娘终老,岂敢不终日小心,尽求周全?此番确实是女儿轻率了。”
大夫人被她抱着,两日来慌乱的心好像终于有了实处,她一把抱住问真,眼泪又含不住地往下掉,“你是娘的心肝啊!”
明瑞明苓跪在地上,看着她们抱着哭,又隐约感觉好像好一些了,不知自己是该哭该笑,枕雪漱雪连忙上前扶起他们,抱在怀里轻哄两句。
大夫人这次是带了东西来,要在问真这边住段时日的,问真忙要将正房让出来,大夫人却自行选好了不远处一所幽静院落,“我带的人不多,在这住清净,省了许多麻烦。”
她如此说,问真只得命曲眉安排,但房子收拾出来,大夫人并未立刻去住。
大夫人来的第一夜里,母女俩难得地同塌而眠。
这在问真的记忆中,是很稀有的,上t一次,还是她记忆中唯一的一次,还是周元承出事后,大夫人日夜不离地守着她的时候。
这次的事真吓坏了大夫人,她昨日得了消息,本来立刻便要过来,因问真是叫人掐着城门封锁的时间回的,她才没能赶来,今早城门一开,她立刻便带人赶来。
昏黄灯光下,她一遍遍摩挲问真的长发,心有余悸,一次次询问问真种痘之后的细节,身上可有哪里疼、发热发了多久、痘疹都怎样了。
问真耐心地重复回答,直到大夫人终于安心——其实哪里能彻底安心,只是看到问真好生生的,她揪着的心终于松开一点。
大夫人倚着问真的肩,这其实是一个稍显依靠的动作,如一棵藤蔓,紧紧缠绕着树,或者一株花,紧紧抓着土地。
总归,她很牢地与问真贴在一起,握紧问真的手,才感到安心。
“叫阿娘留在这,陪你一段日子好不好?”
牛痘的事很重要,问真暂时不能离开,但她现在接受不了与问真分开。
她带着东西来,问真早明白了,这会大夫人再次提起,她知道母亲心中不安,温声道:“阿娘能多住一段时日,我才高兴呢。这几日气候不好,等哪天凉爽些,我带阿娘去泛舟采莲子如何?”
大夫人闭着眼点点头,疲惫与后怕包裹着她,让她鲜见地流露出一点中年人的憔悴,但她又不肯叫女儿看到,只在夜晚中,才肯流露出来。
她喃喃道:“阿真,你千万要把自己看得最重,什么朝廷功绩,什么家业富贵,娘都不在意,没有你,什么好日子娘都不愿过。”
问真温声答应着,握紧她的手,无声安抚她。
“你爹今日告不下假,后日休沐才能来,咱们一家人一起采莲去。”大夫人整理好情绪,牵着嘴角露出一点笑,“你可是故意躲着娘?昨日晚晚地叫人回去报信,我一来,你又上山了。”
黑夜中,问真的声音有些低沉,“其实是早就打算好的,只是拖到如今,身体恢复之后,立刻便去了。总是拖着,是我自己软弱无能。”
大夫人不愿意听她这样说,又知道必定是有事,见她兴致不高,便不再深问,只是母女俩静静地,依偎着躺在一起。
前几日问真养病时,季蘅一直睡在她房里,她已渐渐习惯房中有旁人的呼吸声,后来夜晚睡不着时,甚至以听季蘅的呼吸声为趣,又有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密、安慰。
但今夜与母亲躺在一起,是一种别样的感觉,心如同泡在温泉水中一般,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倦意涌上,问真眼帘微垂,大夫人察觉到,不再言语,只转过身,半搂着问真,轻轻拍着她的身侧,如哄婴儿入睡。
问真彻底合上眼,在安逸中陷入梦乡。
夏夜炎热,问真榻上铺着芙蓉簟,但一个人睡惯了,多一个人总会觉得格外热,睡梦中如同置身沙漠一般,问真翻了两次身,眉刚皱起一点,便有凉风徐徐吹来,清凉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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