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别塔,池倾清醒睁眼的刹那,正好听到身边人垂头丧气的一声叹息。
她眨了眨眼,侧头朝一旁望去,哑声道:“阿鸢……”
阮鸢本坐在池倾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替她打着扇子,听她这样一声,立刻端来一旁早已备好的金银花茶递到池倾面前。
池倾一边接过茶盏喝了两口,一边四处打量着空荡荡的寝间。
“我睡了多
久?我是怎么回来的?谢衡玉呢?”
“圣主想问您睡了多久,如何回来,谢公子何在吧?”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话音落定的同时彼此对视一眼,阮鸢无奈地摇了摇头:“圣主醉了三天。”
池倾扬起眉,脸上露出了一个不敢置信的表情:“什么?”
阮鸢道:“谢公子送您回来之后,就回医林了,这些天也都没有出来过。”
她顿了顿,用一种迟疑的语气道:“所以这三天里,谢公子都没有来看过您。”
池倾的神情从不可置信,逐渐变得有些一言难尽,最后,她仿佛是石化般木讷地在床上僵了一会儿,然后抬手盖住脸,瓮声瓮气地道:“阮鸢,我好像什么都没来得及和他说。”
阮鸢在池倾昏睡的这三日中,自然已将流觞集发生的事探查了个明白。可毕竟谢衡玉送池倾回来时并没有与她多解释什么,因此阮鸢此刻也完全没料到池倾喝了个烂醉的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她满眼疑惑地看了池倾一眼,随后意识到这个眼神或许有些不客气,立刻管理了一下表情,柔声道:“那您……有做什么吗?”
池倾道:“我赢了一坛酒给他。”
阮鸢神情复杂地勉强点了点头,鼓励道:“我知道那坛酒……只是,您难道不曾问过谢公子要用那酒做什么吗?”
“他要那酒做什么……”这是个好问题,池倾想,她也想知道答案,可是……
“这我也没来得及问。”池倾老老实实地回答。
阮鸢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忍无可忍地把她从榻上拖了起来。她咬着牙,露出一脸想要一雪前耻的神情,重新将池倾按坐在了铜镜前。
“一定是圣主之前用了幻术,谢公子没有立刻认出来您,才耽搁了那么长时间。”阮鸢撩起池倾的一缕发丝,用力攥了攥拳,“没关系,这次我一定将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您再去跟谢公子好好谈谈,势必得将他迷得神魂颠……”
“阿鸢。”池倾伸手将自己落在阮鸢掌中的那缕发丝勾了回来,“我与谢衡玉之间,是有一些矛盾,而且那是……很难说开的事。”
她取过梳子简单地顺了顺长发,取过一条发带随意束起,见镜中的自己没有起床时那样凌乱狼狈,才微微松了口气。
“总而言之,我与他之间,是我做错了一些事。”池倾托着脸,视线有些犹疑,“醉酒的时候,我还能趁着酒劲放松些,如今清醒了,我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
“做错了什么事?”阮鸢很少见到池倾这样思前想后的模样,眼底流露出几分忧色,“如果做错了的话,道歉就是了。何况……我看谢公子送您回来时的样子,虽比从前冷淡了许多,但并不是对您毫无感情的啊。”
池倾摇了摇头:“可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也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他未必会原谅我,即使原谅了……”
她说着说着,突然间顿住,仿佛想起什么一般用力攥住了脖子上挂着的储物链——这一场大醉之后,她回到戈壁州竟已有四天了,可是在这段时间里,她竟然将银叶谷主给她的留影石完全搁置一旁。
若说最开始是在回避真相,见到谢衡玉之后,她却是当真完完全全将此事抛诸脑后了。
池倾脸上闪过一丝空白,那关于银叶谷主和藏瑾之间的猜测又一次在脑海中呼之欲出。
是啊,她和谢衡玉之事,本就不是他原谅了她,就可以恢复如初的了。
“算了,阿鸢你走吧,让我再睡一会儿。”池倾越想思绪越乱,抬手将刚刚系上的发带重新解开,起身又往床榻边走,“反正我先不去见他了。”
“圣主?”阮鸢愕然望着她的背影,活像第一天认识池倾似的,“圣主!你在修仙界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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