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谢衡玉面前缓缓蹲下身,抬起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
“谢衡玉。”她轻声唤他。
他毫无反应。
于是她移动着掌心,五指分开,交错着与他的指缝相对,然后紧紧相扣。
“怎么办呀……”她静静注视着他,挣扎着喃喃道,“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
不应该是这样的。
过去的无数个日夜,见闻传言也好,亲身所见也罢,她和三连城所有的孤儿一样,从没有拥有过旁人一无所求的真心。
哪怕是藏瑾……她也清晰地记得他们之间最开始的情谊,是源自于朋比为奸的同谋,和从泥泞沟渠里一道爬出来的默契。
即便藏瑾最后确实给了她如山重、如海深的真心,但那毕竟是一朵从泥潭里开出来的花,那至深处的根系,连接着两人同样厌恶和回避的过往。
因为不干净,所以,反而可以信任。
可是谢衡玉不一样。
他从一开始,就从她手里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因此池倾清楚地明白,他分明再也无法从她这里得到任何其他的东西,也再也不会有求于她,可他……却还是被这样一个“身无长物”的她所吸引了。
过往所有的经历,并没有告诉池倾,为何谢衡玉对她的感情会这般无依无据地如狂草般疯长,长到如今这般反噬了自身的模样。
她看着他此刻蜷缩在榻边的模样,眼中控制不住地掉下泪来,可理智上,却被惶惶的不安和困顿笼罩。感性的痛苦促使她生出拥抱他的欲望,而理智的不安却一遍遍催促她松开他的手。
他是她琢磨不透的人,那过烫的情谊被她察觉,像是熔岩浇在了冰面上,灼出巨大的伤口来。
池倾读不懂谢衡玉,也读不懂自己的心。如果一切都可以挽回,她甚至祈祷自己从不曾胁迫他留在妖域。然而万事如覆水难收,她此刻只希望谢衡玉的伤病可以快些治愈,两人平平静静地分别,把一切该补偿的,该道歉的都收拾干净——就像她曾经对那许许多多的男宠做的那样。
池倾握着谢衡玉的手紧了又紧,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用力将他甩开。
“咚”地一声,他的手背重重敲落在地上,池倾连忙垂眼望过去,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仓皇地替他揉了揉。
那动作利索到连她自己反应过来时都有些怔忪,仿佛她须臾之前下的决心,才这片刻就不作数了一样。
池倾的动作迟缓下来,蹙起眉头,架着谢衡玉的身体将他往榻上挪了挪。
谢衡玉的身体被宽大的锦袍掩盖着,触手的瞬间,她才发觉他比她所想还要再消瘦一些。入秋后天凉得快,隔着两三件衣衫,她依旧摸到他肋骨清晰可辨的触感。
池倾的眉头拧得更紧,将人放到床上后,后伸手替他拉了拉被子。
动作之间,一本书从薄被中掉了出来,池倾没心思细看,惯性扫了一眼,却是本炼器入门的书。
她没将这书放在心上,替他盖好被子之后,就转身去清理地上的碎瓷和残酒。
这些事她在三连城做惯了,但在来到戈壁州的这几年里,几乎不曾沾手过这些洒扫的俗务,虽然能用法力,还是显得有些生疏。
可屋内乱成这个样子,想来谢衡玉是不愿让侍从进来瞧见的,因此池倾也只是犹豫了片刻,便自顾自地收拾起来。
这半个月来,谢衡玉生活上零星的细节,果然被她发觉了。
从前他在她身边的时候,偶尔空闲,是很注重衣着和装扮的,但如今,因为显而易见的缘故,屋内唯一一面铜镜被锐利的剑气斩得稀碎,在无光的角落无声地堆积。
池倾沉了一口气,开了窗户,用妖力将那堆齑粉扬了出去。
再就是地上的
废纸,除了机甲图样的废稿之外,大部分都写着她的名字,有些字迹凌乱,有些大开大合张牙舞爪,与谢衡玉惯常那种飘逸雅致,笔画流畅的笔迹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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