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操着很奇怪的方言:“孙家村?”又连连摆手,弓着背,顶着半辆车体积的柴火走了。
到了晚上,山里一丝光线都没有,格外可怖,人好像置身于天地棺材中。火柴用完了,只能用最古老的方式擦石取火;又捡来三根较为笔直的细枝,点燃一头,插在地上。他跪在“香”前,唱了一小段祭祀是取悦鬼神的戏;呜呜的风声越来越大,把火堆吹熄了,“香”上那点米大的火光还亮着。
席秉诚是真怕招来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怵得一晚没合眼。
第二天早上,头痛腿软,显然是受了风寒。他往里走,又碰到昨天那个樵夫,樵夫主动过来说:“荀家村?”
席秉承愣愣地摇了摇头,樵夫又问:“xun悟空的xun?”
“啊,是。”
“你往左数三个上头,往上爬,在半山腰上!”
席秉诚不知道他们怎么定义“山头”,他感觉凹下去又凸起来就算一个山头了,更何况有许多顶端是平的,那算不算山头?思考良久,算是选了一座山,开始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几只羊轻快地路过他。
他运气好得离谱,爬到中午时,真有一段较为平坦的路,看样子到半山腰了。有几只羊正悠悠地往一个方向走,他尾随羊群,真走进了只稀稀落落有十几家的村落。房子是黄泥巴糊的,比巴青郊区的公共厕所还不如;村民大多衣不蔽体,只裹了些脏布条遮住重要部位。
几个妇女坐在长凳上,袒胸露乳地喂奶;手里的孩子瘦的能看见肋骨。
席秉诚闭上眼睛,走过去问:“xun家村?”
“xun家村!”
“xun永?”
“啥子哦?”
“一个人,名字叫永,永远的永。”
“xunyun!”一个妇女肘击了另一个妇女,“你男人。”
孙永很快被找来了,黑而瘦,只裹着短裈,目光迟滞地看着他。席秉诚都不敢相信自己真找到了此人,激动地难以言表,“你家里是不是住了一个外来人?”
“红军?”
“啥子红军?”席秉诚有些着急,跟他比比划划地描述,“大概这么高,脸尖尖的”
孙永忽然大力抓住他,拖到一间矮房子前,两人必须低头才能钻进去。地上坐着两个孩子,瘦的像猴,也不玩耍也不哭闹,就愣愣地盯着他们看;女人站在锅边搅动汤勺,黑乎乎的大锅里似乎只有沸水,上面漂着几根菜叶;她脚边还有个只能爬的小孩,光着
屁股,便盆就搁在几块砖上。
整个房子也没有分隔,就这么一个空间,难以言喻的骚臭和菜汤的气味混在一起,让席秉诚几乎呕出来。
而屋子角落的唯一一张床上,躺着席玉麟。他瘦了,本来就很瘦,现在已经脱了相,和这些面黄肌瘦的乡民没什么两样,身上穿着脏到发黑的军装。看到他,席玉麟的眼珠颤动两下,忽然坐起来喊道:“大师兄!”
“等下!”孙永拦住席秉诚,“是你要找的人?你说他不是红军?”
“他跟红军有啥子联系——”
席玉麟脸色忽然变了,孙永的脸色也变了,大步冲过去,一把将他扯到地上。咚的一声,女人和孩子都望过来,婴儿发出哇哇的哭声。
“你干什么?”
孙永气得浑身发抖,“我看他穿着军装,又不是我们防区的军装,以为是红军。他自己也承认了!妈卖批的你看看我们家里,你看看!我花了多少钱给他买药、请大夫,自己儿子饿的要死都不心疼!妈卖批的,村子里闹饥荒,有两家人都换了幺儿吃,按惯例这个外来人就该被分食。我以为他是红军!”
女人讷讷地附和了一句:“红军帮我们修了路。”
孙永仰天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为自己几个月以来的损失,立刻掐住席玉麟的脖子。席玉麟叫道:“大师兄,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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