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眉深吸一口气,仰头看向黛色的海岛天空,有轻细的雨丝落到脸上,“显而易见的。”
那么老太太是明智的,她会伤神。
老太太甚至明智到奇谲的地步,甚至命令程蕙琴也不要出门了,好好陪着她。一般来说,哪有太太陪姨太太这样的事?互相看着都烦。就算她们家情况特殊,那也没有专门来这一出的必要;若担心霍眉烦闷,大可以叫辛老师、白香织等人上门。论话题,程蕙琴不如她们多;论照顾,宝鸾等人才是专门照顾的。
偏偏是程蕙琴。
霍眉为她的洞察力感到悚然。一个女人在宅子里待几十年,既无丈夫相亲,又少儿孙相伴,浸淫在漫漫香雾中,不成仙也成鬼。
程蕙琴就不一样了,天生比较钝感,即使她的寂寞不下于老太太的寂寞,她感觉也还好。
现在让她陪着霍眉,她还觉出几分惭愧来,觉得霍眉确实是家里最需要关注的人。再加上霍眉忽然病了,也不能吃药,怪可怜的,她便搬张凳子陪床,时不时给她换条冷毛巾敷着额头。
“我说,”霍眉昏昏沉沉道,“吃点中药没关系吧?”
“老太太说保险起见,还是不要吃了。”
“我倒是能忍,怕把宝宝烧死了。”
其实霍眉一点也忍不了,本来就每天上吐下泻腰酸背疼的,还发烧,浑身不舒服,这几天连饭都没怎么吃。不能吃药也罢了,老太太一定要每日早、中、晚亲自用听诊器为她监测胎心。好不容易才和丈夫分房睡,现在为了接受婆婆的检阅,她又得早起化妆。
“哪有烧死的?都是药死的。你不要老记着这个事,转移注意力。我给你念点东西听?”
“念呗。”
程蕙琴起身去看她的书架,并没有填得很满,但每一本都有翻阅痕迹,封面上的笔印子、泡过水又晒干后膨酥的纸质、黄卷的角……其中大多是侦探、公案小说,也掺杂几本纯文学。
她挑了一本《福尔摩斯探案集》,找到折角的一页,继续念下去。
还好有程蕙琴。
她的声音偏低沉,朗读也没什么技巧,既不模仿人物对白时的语气,语速又无轻重缓急,有时候断句断得不对,还要打几个梗。那些精彩的故事情节本该轻捷地跳着舞出现,这下好了,拖泥带水,走一步摔一跤。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小雨。霍眉闭眼听着,困倦的云就盖了上来。
她原来认为给小孩子读睡前故事简直是有病,那不是越听越兴奋,越兴奋越睡不着?其实母亲们不是讲评书的,讲得实在单调,却又对你有无穷耐心,能一直磕磕绊绊地讲下去……
活到三十岁,霍眉终于能感同身受小孩子。
快睡着时,只剩一点儿意识绕在枕边了,她就又感到程蕙琴的额头贴上了自己的额头,量温度。只剩一点儿意识绕在枕边了,明白吗,霍眉不清醒。她在她的右颊上亲了亲。
一个月过去了,她的病仍不见好转;怀着孕,四肢却比没怀孕时更瘦些,只一个肚子突兀地胀起来。
老太太特意去了趟啬色园黄大仙祠,求了个符贴在她床边。忽然又想起什么,问道:“金猪牌呢?”
霍眉半天没有接话。老太太已经感觉事情不对了,又问一次:“你的金猪牌呢?找出来给我看。”
她只好把重铸后的金冠取出来。
当日老太太罕见地大发雷霆,认定子孙福泽也跟着猪牌一起熔掉了。首
当其冲的就是何炳翀,她骂道:“是你的主意吧?我不信她有这么大的胆子!你当是随随便便从金店里买来的,我曾把它送到庙里去,听了三天的诵经,开过光!你——你多大的人了?有没有责任心?你急不急呀,啊,没有儿子,你急不急?”
每说一个“急”字,她就用手指猛地戳一下他胸口,弯折程度之大,恨不得要把手指撅断。
何炳翀只能连连退步,争辩说:“我没有,是她说不好看,想换个款式。我有什么办法,我……”
因为不能动胎气,霍眉免于直面战场,老太太甚至关了她的门。但是她比较爱凑热闹,忍不住贴在门上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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