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申屠嘉礼自然就是那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了,只是因为监视、告密,尚未来得及实施任何行动,就被干净做掉。
多年姑侄母子,尽了就尽了。申屠真对人从来冷血。
还好小青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家伙,她一颗几乎消磨殆尽、无处着落的真心,能放在他那里歇一歇。
“回重庆吧,好好生活,我再不找你了。”她拍了拍裤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站起身,“如果有人抓你参军,报我的名字,不会为难你。这是我们的国家,不是你们的国家,为她死,不值当。”
她走到地窖的门口,再回头看了他最后一眼,转身离开了。
片刻后,有人把元宝的尸体带出去,有人给他松绑。地窖的铁门敞开着,石头围起的方寸天空内,有一轮黄灿灿的月亮。
席玉麟抓起户口簿和留在桌上的十块路费,拖着步子往外走。
他漫无目的地想起元宝,想起万顺和小云,想起石班主,想起那对乡下老夫妻,乃至想起了更遥远的人——漱金的兄弟姐妹们。为什么要跟我好呢?我这人很自私,不讲情义。
申屠真此人……罢了,罢了。
我要生活。他不认得路,只朝着那轮巨大的月亮跑起来,越跑越快,几乎是飞奔,过去种种,全部都抛在脑后了!新的细胞在裂变,新的血液往外泵发,新的毛发刺穿他的皮肤,申屠真没有杀死他,乱七八糟的病没有杀死他,他自己也没有杀死自己。从此没有什么能杀死他!
我要生活,我堂堂正正的,四肢健全,不偷不抢。
乘公共马车回到镇上,又几经辗转,四天后才回到重庆。重庆空了许多,大部分适龄男子,都参军打仗去了。
他第一时间去码头,在石阶的夹缝里找到了行李。
辛辛苦苦攒下的六十块钱被偷了,簪子还在。从万狗蛋手里拿回来后,他就抠掉了所有珍珠,这样一来,簪子失去了偷走卖钱的价值,却仍保有纪念意义。
席玉麟把簪子揣进兜里,叹了口气。
他按照户口簿上的地址找到了自己名下的房子,不夸张,但也是较为豪华的公寓,最顶楼连带露天平台,煤气水电一应俱全。他在地毯下找到了钥匙,只开门观望一眼,当晚还是挤在码头的棚下睡。
醒后就开始为生计发愁,不过和从前的愁程度不同了,清清淡淡的。也不知道depression好没好,现在他心如止水,也不悲伤,也难高兴。
身体既康健了,可以继续当码头工,重新把六十块攒起来,然后按原计划,上会计班。
也许他命中与会计无缘吧,一个月后,计划又出现了变动。石班主偶然路过,看到了他,立刻把他拽到馆子里一顿闲聊。
先说小云失踪了,他说不知道,石班主也就不再提。“我主要是想跟你讲另一件事!哈哈,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来,来,跟我来!”
“我下午还要上工呢。”
“哎呀,我收留你好一阵,不给我面子?”
席玉麟只得跟着他,七弯八拐,到了一片宏伟的建筑前面,一抬头,石柱上赫然几个大字:重庆市立川剧院。
他皱起眉,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石班主又把他拽着往爬楼梯,“没逼你唱戏!叫你来认亲的!”
席玉麟认为太扯淡,他爹妈是谁,连席芳心都不可能知道,石班主带他来认什么亲?接着就听他说:“你猜现任院长姓什么?”
“……席?”
石班主一拍大腿,哈哈笑道:“是你师父的亲老汉啊!亲的!我小时候在他们旁边待了许久,居然也是现在才知道,席香阁这老小子之前跟一个女佣乱搞,人家把孩子生下来给他就跑了。狗日的,我还以为是捡的呢,怪不得席放心小时候穿得好吃得好。”
对于石班主为什么这把年纪了还在执着于打探席芳心的消息,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但对于石班主坚持要带自己去见——师祖,他有点慌张。
于情于理,他确实应该拜谒一下师祖。毕竟席芳心对自己有养育之恩,自己又是看着席芳心走的,既然老头子还在,自然要给个交代。
可是席玉麟觉得又有一股不可抗力在拉着自己往歪路上走——说好不唱戏了!见了师祖,又当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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