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她背锅,最合适了。
这样裴家还能承那几家一个人情。
明蕴之盯着裴夫人的眼睛,重复道:“不是我。”
“裴夫人,我愿意在这里等姜翎醒过来,大家可以直接问他。”
温茉轻轻笑了,意有所指道:“好了明明,知道你心里不舒服。”
“但姜小少爷需要休养,几天后再问也不迟。”
几天后,几天后早就盖棺定论了。
裴夫人摆了摆手,道:“就算你不是故意害人,但这几日你就别出门了,在家好好反省。等姜翎醒了,你去赔罪。”
只是禁闭,罚的也不重。养父这些年对他一直很好,虽然他并不是陈家的儿子,但养父捡回他后一直视他如己出,终身不另娶,将与明家定下的婚事给了他。
只是被兄长认回国公府,亲人相见之后焉能没有怨恨?
他们是双生子,只凭出生的时辰定大小,当年圣上起事,镇国公奉命率兵镇压,但暗中双方早有往来,因此父亲临阵倒戈后,哀帝大怒,要擒拿裴氏族人,护送他的忠仆力竭身亡,他才被养父捡到。
裴玄朗以为他也算是好命的人,年少经历疫病,也只是高烧了几日,旁人家勉励子孙上进,都以他为榜样,未婚妻子也是一等一的出挑,可直到遇见裴彧,他才晓得原本自己可以做出什么样的成就。
他所向往的县令一职,不过是镇国公世子履历上的一笔,乡间德高望重的举人老爷连迈进镇国公府的大门都难,想见裴彧的人从早排到晚,他们怀着各不相同的目的,申冤、求官、交游……
连要他心爱的女子陪裴彧睡上几晚,在母亲眼里都是委屈了长子。
即便是他成为裴府的二公子,为了镇国公府和他日后,生死关头也要尽全力保证裴彧的安危。
因为血脉相同,他这几日在隔壁听声,偶尔恍惚,仿佛榻上与盈盈相拥在一起的男子已经变成了他,可又难免会想,这些本来也都可以是他的。
假如那日走失的是裴彧呢?
侍从们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声,他们都知世子爷的脾性,他虽然耐心温和,轻易不会动怒,有时奴婢们犯错也只是告诫申饬一句,然而实则严厉,不过是有时认为不必和下人们多计较,又并非那等视人命如同草芥的宗亲贵胄,反而显得宽仁。
但二公子与他们身份不同,又是行走不便,才回到国公府,世子恐怕是对待将来的儿子都不会有对二公子这样嘘寒问暖。
可世子毕竟注重规矩,即便能容一时,也不能允许二公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
然而他们似乎担心得有些过分,世子重新拧了帕子,声音温和,不疾不徐道:“你若不是陈家的儿子,弟妇就不会做你的妻子,陈家无子,明氏另外为女儿寻找夫婿算不得毁约,与镇国公府有何关联?”
不过须臾,裴玄朗几乎以为兄长面上的不悦是自己的错觉,他仍是被人追捧的高洁雅士,即便被讥谤挖苦,也能心如止水,不嗔不恼。
“她这样的品貌,再找一个富户不难,她只会同她的丈夫生儿育女。”他挥退侍从,眉眼低垂,轻声道,“你那时为何不与她讲明呢?”
他开始责令二郎与父母讲明,是以为二郎有嫌贫爱富的意思,但后来裴玄朗行走不便,又被诊出不能生育的患症,他以为退亲没什么不好,甚至母亲把明蕴之认作义女,另嫁他人也可。
只不过要损失一份陪嫁而已。他俯下身子,在黑暗中探寻她的唇,唇峰刮过她的鼻梁,继而往下吻着,终于找到一处温润之地,他的呼吸愈发不稳,急躁地印了上去。
他气息微乱,僵着身子从她身上滚落,忍不住道歉,“是我心急了。”
她身形娇小,占不了多宽,只是害怕睡着跌落而已,见他依旧犹豫不前,便主动拉起他的手,让它搭在自己的小腹上,嗫嚅道,“你抱着我,我就不会摔了。”
他一躺回去,她也臊得满脸通红,只翻过身背对他,细声细语道,“不怪你。”
“娘,世子妃口风这么紧,什么都打听不出来,怎么办?”马车里一个清脆的声蕴钻入她耳里。
抿了抿,清甜的蜜汁冲淡了满嘴的苦涩,沉郁的心底也总算拨开了一丝光,她装做毫无芥蒂问,“今日是赴太师夫人的生辰宴?宴上女宾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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