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冷笑,也不是嘲笑,而是慈爱的、温暖的笑。
——这妮子聪慧又肯上进,想不到身上竟还有股侠气!是根好苗子,说不准将来能长成参天大树呢。
“你读过书?认得字?”崔凝之问她。
“读过一些。”
“谁教你的?”
“我阿爷。”
“墨子所言兼爱无错,我也并非责怪你,但我无法赞同舍己命去换他人命之所为。你愿意救人可以,前提是先把自己保护好。你记住,你的命也只有一条。”
夜色很沉,崔凝之的语气也很沉,却莫名地让云安觉得很安心。
她裹着的这条大氅是崔凝之的,那上面还带着崔凝之的体温,虽只微温,也足够让人有安全感,就像……像母亲一样。
*
云安右臂脱臼,虽然军医已经给她复位,但仍是肿得厉害,根本提不动刀。崔凝之特允她休息几日,将手臂养好再参与训练。
这不,这会子巳时已过,女军们都去校场上训练了,营房内只余云安一人。
她百无聊赖地躺着,躺了一会儿觉得躺太多了腰疼,又费劲巴拉地爬起来,屈膝坐在矮榻上环顾营房。
玉门大营的女军营房也是惯常的夯土民居样式,屋顶偏矮,屋内采光也不太好。整个房间呈窄条形,东西并基约一丈九尺五,一条同样长短的夯土矮榻从东到西贯通房内。
住在这间营房的除云安外还有其他四人,分别是马兰花、苏绾、孙蒲和离婆依,她们五个都由校尉张枣儿统领。
马兰花是个大咧咧的女人,平时说话做事总是粗枝大叶的,为这没少挨张枣儿数落;苏绾则与之相反,她心细如发,对人对事都十分谨慎,但有时太过谨慎则难免使人怀疑,她是否有些胆小怯懦。
孙蒲和离婆依又与那二人不同。
孙蒲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大家都说她心里有很重的心伤,因此才很少说话;离婆依是从伽舍罗逝来的胡姬,人很活泼,可是汉话却说得不太好,语句颠三倒四,遣词更是经常错得离谱,十句话里有九句半得要你费劲去猜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大家每次跟她说话都很难不头疼。
云安来到玉门大营的这些时日,白天和女军们一起训练,夜里挤在大通铺上一起睡觉。偶尔半夜醒来,还以为自己仍在杂石里,可稍一侧耳,听到身侧传来的呼吸声便立刻想起——她已经不再是杂石里那个云家丫头,而是玉门军的一名女军。
刚来的时候实在是不习惯,哪怕从前在家中也是做惯活计的人,可来了军营之后才真正明白了何为“武”,何为“军”。
不管是背着石头站在校场上,还是在榆树林中策马穿梭,这些都让云安难受得不行。甚至有一次,她骑马的时候因为太累而走神,差点从马背上跌下去。为这事,张枣儿当着众人的面,将她狠狠训斥了一顿。
最难熬的还不是膂力训练时头顶的烈日,而是次日的浑身酸疼,就感觉全身上下没有一块肉是不疼的,稍微动一下就能酸得让人忍不住叫娘。
云安想起有一次训练过后,马兰花仍旧大咧咧走进营房,一屁股坐在矮榻上,谁知屁股刚挨到土榻就“嗖”地一下弹了起来。
只见她揉着自己又酸又疼的臀部,哭丧着脸嘟哝了句:“忘了这茬……差点儿去见我大母……”
想到这里,云安忍俊不禁。
真是想曹操曹操到,未时初至,正是女军们去讲令堂教习军令军规的时候,却见马兰花端着个粗陶碗从外边快步跑了进来。
“快快快!常宁,快看我给你拿了什么!”
马兰花乐呵呵地跑至榻边,将手中粗陶碗递到云安面前。
香浓的肉汤味儿瞬间就占据了云安的鼻腔。
“好香!”云安忍不住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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