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渠青川捏着冠上垂下的一串玉白色叶片,奇道:“这是何物?这么轻,定然不是玉石,若说象牙,看着也不像……”
“是羊骨。”林娇生答道。
话毕,他指着那步摇冠上所嵌之物,逐一说与沮渠青川听。
“冠顶饰以翠羽,冠身乃红柳枝折制,冠叶用羊骨削磨,其下所缀乃水畔最白净的河石,是故此冠以羽毛、羊骨、柳枝、河石相配而成,这四样东西比之金珠美玉自然是大路两旁随处可见。”
王奉连越听越觉得不像话,差点儿没冲上去捂林娇生的嘴——你这小子胆儿也忒肥了,羊骨头、河里捡的烂石头、随手折的红柳枝,就这些东西你敢奉于太后?!你让大将军的颜面往哪里放!
孰料沮渠青川打量着掌中这顶别出心裁的冠饰,忽地扬声大笑起来:“奉连,此物好得很啊!”
沮渠青川这反应,唬得王奉连下巴壳子都快掉下来。
“大将军……这东西……”他实在忍不住想提醒一下景熙侯,这种破烂物件,您真打算呈给太后?
沮渠青川笑了好一会儿,终于冲王奉连摆摆手,敛了神色,认真道:“好一招出奇制胜。我想,太后定会喜爱此物。”
其实王奉连不甚清楚,孟太后是陪伴其夫沮渠蒙逊一路从微末行至山巅。甚至当年王怀祖试图刺杀沮渠蒙逊时,也是被孟太后以计谋擒拿。
早年的时候,他们并没住进姑臧的琼楼玉宇之中,而是住在临松郡一座极普通的民宅内。
沮渠蒙逊为免遭吕光忌惮,天天表演喝酒打猎,不干正事;而孟太后则手脚勤快地将家中里里外外都打点妥当,让夫君能没有顾虑。
人一上年纪,就总是忍不住回忆当年,尤其是自己早就逝去的青春。孟太后亦是如此,时常对疼爱的幺子聊起那些鲜为人知的旧人旧事。
“那会儿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三四月的春水畔。冰雪都融化了,河水哗啦啦地淌。你父王去林子里打猎,我就等在水边。沿着水流往前走,就看见满目红柳张扬。时辰已过去好久,却还不见你父王回来,我等得不耐烦了,就去河畔捡那些又细又白的小石头,就当是捡了一把珍珠。”
每每听她讲起这些往事,沮渠青川就想,其实母亲骨子里爱着的仍是自然与自由。
可现在,她日日待在深宫之中,那些张牙舞爪的红柳和柳影之下的河石,都已经离她太过遥远。
沮渠青川轻轻摩挲着步摇冠上的细碎石头,又白又圆的小石子,每一粒都打磨得极好,摸在手中有种触摸光阴的感觉。
他忽地抬眼问林娇生:“你怎知太后思念过往?”
林娇生恭敬地答:“仆不知。”
“那你又怎会想到做这种天然造化之物?”
“太后久居琼楼,见过许多奇珍异宝。珍宝纵然瑰美,可再华贵的东西都是由人心来决定值或不值的。仆以为,以太后之尊崇身份,值与不值,必然与钱财无关,应只与心有关。”
“好一句‘只与心有关’!”沮渠青川听完林娇生的话再次拊掌大笑起来。
这少年郎确实如传闻所言那般心灵手巧,与此同时,他还有着庸人弗如的缜密心思——汉人最会玩这种把戏。
不简单啊,不简单。
虽然对方只是国子博士家一个不成器的小儿子,但沮渠青川仍决定与之结交。毕竟,结交之后,每年太后的生辰贺礼都可以交给他来解决,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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