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夫人泪珠无声滚落:“傻孩子,你还是不懂你阿姐的性子,她那般护着我,怎会让我做这等事?是娘自己的主意。”
她颤抖的手抚上儿子惨白的脸:“是娘没有教好你,才让你走上这条歧路,这一切罪孽,合该由娘来断。”
萧怀谏猛地咳出一口血,眼神渐渐涣散却仍带着不甘:“你,你终究是偏心……”
“娘不偏心,”萧夫人怜爱地搂住他,“娘谁也不偏,只是不能再看着你错下去了。你这性子太像你爹,偏执乖张,若真掌了权,便是魏博百姓的劫难……娘再没用,也是节度使之女。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与你一样,都是娘的子民,娘不忍见任何一个孩子受苦。”
萧怀谏在她怀中剧烈地抽搐,毒发的痛楚让他本能地向外挣扎。
“乖,很快就不疼了……”萧夫人将他更紧地拥入怀中,仿佛哄睡一般,哼起儿时哄他的调子,脸颊地贴着他额角,“睡吧,闭上眼,娘会陪你一起走……这辈子没教好你,下辈子,娘一定好好教你。”
恍惚间,萧怀谏仿佛看见母亲朝自己心口也扎了一刀。
他想阻拦,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死死睁大双眼呕出一口血来,那只手在距离母亲胸口还有一寸的时候垂落,生生断了气。
萧夫人含泪,轻轻抬手替他阖上双眼。
下一刻,狂风乍起,吹起帷帐。
两方人马透过一丝缝隙看到帐中一地的血,顿时哗然失色。
“阿娘!”
萧沉璧一怔,随即不顾一切地奔过去,将母亲倒下的身躯紧紧搂入怀中:“大夫!快传大夫——”
她双手颤抖地按住母亲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语无伦次:“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您只需躺着就好,怎么会变成这样?!”
萧夫人气息奄奄,声音极轻:“璧儿,这些年,是娘没用,总是、总是让你受苦……你阿弟是我亲手了结的,没教好他,都是我的过错。如今他死了,从今往后,你再不必这般艰难了……”
“别说了,娘您别说了!”萧沉璧徒劳地堵住那不断涌出热血的伤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怪我,是我没护住您,我没料到阿弟竟会对您下手……”
“不是小郎。”萧夫人摇头,眼底泛起一丝温柔的歉疚,“娘是自己了断的,其实,娘骗了你,娘早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倒不如用这身血肉为你铺路……”
手心手背都是肉,杀了自己的孩子,她又岂能活下去?
每多说一个字,萧夫人唇色便苍白一分,声音越来越微弱。
“不要,我不要!”萧沉璧浑身颤抖,“我不要拿你的命来换……”
萧夫人却缓缓笑了:“娘懦弱了一世,临了,能以此残命换魏博安宁,换我儿前路顺遂,也不枉为节度使之女了……璧儿,往后只剩你一人了,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萧夫人抚在女儿脸上的手倏然垂落。
“阿娘——”
萧沉璧撕心裂肺,将母亲犹带余温的身体死死搂入怀中。
四下大乱。
马匹惊惶地嘶鸣,兵士慌乱地奔走,脚步声、惊呼声杂乱地交织在一起。
萧沉璧眼底却空茫一片,眼前所有的声音和景象都急速褪去、模糊,仿佛她的魂魄也随着母亲最后一口气息消散彻底抽离,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躯壳跪倒在尘土里。
在这喧嚣鼎沸之中,李修白俯身半跪,用玄黑大氅挡在萧沉璧面前,隔绝了所有窥探的视线。
“想哭就哭出来吧,此刻你什么都不必管,一切有我。”
第68章 长夜灯 青史之上,你我将并肩而立。……
人在悲痛到极致时, 眼泪是流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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