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南掀起眼皮,没什么情绪地瞥了一眼陆琛,好像对他的到来并不感到惊讶。
“你不是还没回来吗?”陆琛理直气壮地耸耸肩,摸了摸阮镜齐的头顶,“这不是想着多给你留点私人空间,万一里面有什么小秘密呢。”
什么秘密?阮镜齐疑惑地眨了眨眼,抬头望向陆琛寻求答案。
可惜陆琛并不在意她的死活,朝平静的湖面上抛下这颗石子之后,就松开对阮镜齐的禁锢,随陆鹤南一道迈进门内。
“昭昭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陆鹤南解开衬衫袖扣,将袖子挽到臂弯上,活动手腕的时候随口问。
“她后天在江洲有两场通告,我刚把她送上飞机。”
陆琛熟练地从冰箱里取出两瓶矿泉水,半旋开瓶盖后,转身丢给阮镜齐一瓶,再转过头时,视线自然地落在陆鹤南的左手手腕上——白皙的皮肤上,暗粉色狭长狰狞的一道。
“怎么今天没戴表?”
陆琛的音量不大,但问得却煞有其事,勾得窝在沙发角落里,看娱乐小报看得不亦乐乎的阮镜齐,也跟着抬头。
冷不丁被陆琛问起,陆鹤南怔愣了一瞬,神情不自在地放下袖子,堪堪遮住那处疤痕。
“戴了,上车之后才摘。”
他解释的声音很轻,垂眸时小心翼翼遮掩的样子,带着几分阔别许久的软弱。
陆琛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见过陆鹤南的这一面,蓦然见到,眼眶竟然有些发酸。
“没让别人看见吧?”趁阮镜齐不注意,陆琛走近几步小声问。
陆鹤南勾唇淡笑了一下,再抬眼时,又回到往日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他慵懒地倚在沙发上,眉梢上挑玩味地反问,好似破罐子破摔:“我怎么敢让别人看见?”
陆家的当前掌权者,中晟不容置喙的最高决策者,左手手腕上有一道自杀未遂的伤疤,这是多么劲爆的新闻、可耻的事实。
如若让媒体亦或是其他有心人知道了这件豪门秘辛,那么陆家,恐怕就要再次成为整个京州的笑话。
有几个人会真的在意他疼不疼呢?
作为旁观者,他们只会冷嘲热讽地说,这人真是脑子有病,好日子过够了,才想着去死。
陆鹤南有时静下来细想,那些人好像也没有说错,这日子每天折磨得他心力交瘁。太阳每天照常东升西落,他却只觉得厌烦。
他确实是活够了。
陆琛深夜前来是有深意的,但那些话不适合当着阮镜齐的面说,所以他偏过头,将矛头对准阮镜齐。
“你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今晚打算睡在这?”
阮镜齐忙直起身摇头,拎着包穿上鞋子就赶紧关上门。
她什么胆量?陆鹤南这里又哪有容她睡觉的地方?她厚着脸皮一路从喜落半山跟到这,不过就是为了打探一下陆鹤南和梁眷的虚实。
直觉告诉她,小舅舅和这位大导演之间肯定有故事。
相比于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谢斯珏,阮镜齐更能耐得住性子。来日方长,她早晚能知道全部真相。
“怎么了哥?出什么事了?”
陆鹤南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房门刚一关上,就半阖着眼,懒散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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