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郁时连拿在手里都觉得烫手。他迅速把这东西丢在桌子上,惊恐的同时,为自己刚刚差点准备灌进嘴里的动作而感到无比的反胃。
弗拉里昂露出那种极其畅快的笑。他用拳头捂着嘴巴,肩膀颤抖,坦然大笑,他捏住南郁时的嘴唇,把他真的准备吐出来的动作制止住了。
“别吐…那点菜应该是那个老头今年的全部储备,你如果吐出来,等到没有体力的时候,再讨厌这玩意儿,也得捏着鼻子喝下去。”
南郁时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立正顺气,等到想不起吐来,才一言难尽的看着弗拉里昂。
这群虫族还真是变态。虽然南郁时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有点人本位思想了,用自己身为人类的价值观评判他们虫子…
他默默念叨着,心里有了别的想法。
怪不得老者没有让自己也喝营养冲剂,单独给自己准备了一份蔬菜沙拉。原来是一早看出来自己是个没有在军队里待过的少年。
南郁时对老者的爱护和尊重的态度更加动容,同时,也觉得这位雌虫确实是不简单,看人如此毒辣精准。
他看着弗拉里昂,
“他们怎么好意思说你吃虫的!这么说,岂不是所有军队的士兵都吃过了!”
南郁时还记得为弗拉里昂鸣不平,鸣到一半,又察觉到自己这句话的不对,更加气愤了,“而且你本来也没吃过!”
南郁时就在这样不停的前后的矛盾中,逗笑了弗拉里昂。
“他们怎么想,我本来也不在意。”
弗拉里昂坐在夜晚昏黄的阳光下,沙漠里面的晚霞橙黄色格外浓郁。
如果站在远一点的角度,南郁时大概还能看见高抬的沙丘,和橙黄色的天空融在一起的美景。
南郁时习惯把那颗照亮整个星球的恒星称作太阳。即使它并不按照地球的规律从西边升起,甚至也不足够让人感受到真实的温暖。
南郁时仿佛是在虚拟世界中的虚拟世界,一时间无法判断事物的真假,只有透过表象去寻找一些这个世界的真相和正义的平衡点。
弗拉里昂整个虫坐在窗边,那唯一可以让阳光照进来的地方。
他沐浴在阳光里,头发和瞳孔被阳光照的颜色更为浓郁。
“知道吗?你在乎我的感受,我很高兴。所以他们怎么想,或者任何虫怎么想,我都不在乎了。”
———
南郁时记得好像当时剩下的营养液放在抽屉里来着…南郁时在心里打定主意,从床上滚下去,蹑手蹑脚准备去翻营养冲剂。
弗拉里昂就睡在离床铺不远的地方,他脑袋底下垫着本书,睡的很沉。
临睡觉之前,他本来的意思是让弗拉里昂睡在床上,结果弗拉里昂拒绝的干脆,南郁时也拗不过他,干脆铺床躺在床上。
弗拉里昂受了伤,可这一路南郁时也十分疲惫。他很快就睡着了,直到凌晨,被消化之后空荡荡的胃强制叫醒。
南郁时躺在床上,一边忍着饥饿,一边和自己的常识道德观念作斗争。
其实如果只是在监狱里饿着,他还是可以忍受的。至少他担心的事情比较少。但是南郁时现在的情况,是在逃命而不是出来旅游。
不知道明天或者过一阵子会出现什么意外,南郁时必须要保证自己的体力供给,所以南郁时才不能允许自己饿成这样。
弗拉里昂自己虫都能咽得下去自己的同类,南郁时好歹是人类,吃一口虫尸,就当是吃炸蚂蚱,烤蚕蛹了!
南郁时这么劝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他小心翼翼迈过弗拉里昂,拉开抽屉,即使南郁时用的力气已经很轻很柔了,里面的试剂还是到处乱滚,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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