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药物会让幻觉出现的时长和次数越来越少,可他大概只会觉得,自己的病始终没好透而已。
如果一切都按照这样的计划循序渐进,他连
最难熬的等待都能平静度过,那会不会也能降低再次见到夏听婵的期待值?会不会逐渐也习惯了她不在的日子,毕竟等待如果不是一件让人辗转反侧的事的话,重逢的喜悦也不再值得一提。
等他终于能承受几天、一周、半个月,甚至更久见不到她,等所有执念都被时间和药物磨蚀殆尽,或许,他才算真正走到了“活过来”的那一天。
乔蒂沉吟片刻,终究觉得眼下还不是时候。她看向陆痕钦,语气尽量温和:“服药……还不到时候。”
“秋天已经过了一半了,”陆痕钦忽然开口,“夏天的时候,早上醒来,我每天都会听到蝉鸣声,等到后来刚入秋,我有好长一段时间听不到,是因为小婵在我身边,我能陪她一起睡整觉,睡懒觉,她的呼吸声就在我耳边,我就觉得蝉鸣声好像小声了很多,但其实推开窗,蝉还在树上趴着。”
“可现在蝉鸣声完全没有了,不是初秋的时候了,蝉一只只死去,天亮了,她也不在我身边,”他平静地直视着前方,眼底却像蒙了层化不开的雾,“我找不到她,整夜整夜醒着,等到天亮的时候努力去听窗外的蝉鸣,也什么都听不到了。”
乔蒂的手还按在就诊本上,口罩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可那双眼睛里依然流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怜悯。
陆痕钦继续说着他的日子,语气淡得像在讲别人的故事:“我每天把两人份的晚餐拍下来,因为不方便发,所以都是仅自己可见,我脑子出了问题,我怕我以后会记不清这些好时光。”
“但我以前能记得清清楚楚,”他极淡地扯了下嘴角,像自嘲,“我能记住每一段聊天记录,她不信,我让她抽查,她最后会心服口服地跟我说‘牛’,我要记一辈子的,我要一辈子、什么时候都能把她的事记得清清楚楚,但我没想到有一天,她明明在我身边,我会看不见她。”
“我好像地底的一只鼹鼠,食物越来越少,所以更舍不得吃,只能每天拿出来擦一擦,放在太阳底下晒一晒,再换个地方藏好,假装自己有很多很多食物,足够度过下一个冬天。”
“昨天我们吃完饭,一起看电视。小婵以前每晚都会准时转到晚间新闻频道,有时候手里还在忙,我就会先调好台再喊她。”他断断续续地说,像在拼凑碎掉的记忆,“可昨天看到一半,我把音量调低了,新闻太吵,我怕听不清她说话。”
“结果一转头,”他睫毛极其轻微地颤了一下,像被无形的风触动,“她不见了。”
“我想她肯定在的,因为她雷打不动每晚会看新闻,所以我就一直坐在沙发上,哪怕看不见,我也想着其实我俩在一起看电视,”他脸上露出茫然神色,“可是新闻太短了,30分钟一眨眼就过去了,我摸不到她,看不见她,听不清她,她看完了可能就走开了,我不知道去哪里找她。”
“能不能……”陆痕钦滚动了下喉结,再一次看向乔蒂,用一种平静的,死寂的语气说,“……给我配点药?”
陆痕钦成功拿到了三天的药量。
乔蒂再三叮嘱:“药物不会立刻生效,你必须严格按剂量服用。有任何不适都要立刻告诉我,我们可以随时调整方案。”
陆痕钦轻声道谢后起身离开。
那些独立封装的小药片被他仔细收进内袋。他坐进车里,后视镜中映出一张淡漠到近乎透明的脸。
不久后要和小婵一起乘坐州际列车……陆痕钦隔着口袋抚摸药片,无声地笑了下……
他打算把这些药都攒到那个时候再吃,他要让整段旅途都能时时刻刻看见她,陪在她身边。
下一次回访时,乔蒂仔细询问药效。陆痕钦垂下眼帘,谨慎地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似乎没有太明显的区别,”他声音平稳,“和以前差不多……能看到的时候能看到,该等的时候,也还是要等。”
乔蒂思考片刻,端详着他平静的侧脸:“那这次还是先开三天的剂量?”
“好。”
陆痕钦前前后后在问诊中攒下了近二十剂药。因为始终没有真正服用,他依然日复一日地陷在断续的清醒与幻梦之间,他时而能触到那片虚妄的衣角,更多时候,只能对着空荡荡的空气,等待一个不知何时才会再次出现的影子。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会积极地面对每一个可能有她的日子。
乔蒂初次来访时送的那张双人游戏卡带被他找出来放在了影音室。有一次夏听婵偶然看见,觉得新奇,当天就拉着他试玩。
陆痕钦在这个游戏上表现得一塌糊涂,反倒是夏听婵越玩越顺手,笑得眉眼弯弯,打赢他的时候,还会得意地晃着身子撞他一下。
“陆痕钦,你不行啊。”
他手里握着手柄,目光却一刻也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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