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染见她说得认真,也凝神几分,“后来怎得又报上去了?”
妇人又腼腆地笑笑,“大人这话说得有趣,自然是前些年国师开恩,料理了官学一番,我相公隔年便考了进去。相公每每提及总是感慨不已,说若是没有天玑司,他便是再苦读十载也难碰到官学的门槛。”
祁染听着,心里慢慢动容。
妇人又道:“大人和姑娘别误会,我嘴笨,也不晓得怎么说,方才所说都是真心。何止我们家呢,斜对门那一户,原是贫农出身,也是承了国师的恩,才有机会挤进了官学。平日里我们都知道大人们位高权重,一定诸事繁琐,自然不敢多加打扰,却不是因着惧怕和厌恶,这哪里可能呢?”
祁染想起后世对天玑司和闻珧的评价,听得心里一片复杂滋味,“从前我见国师仪仗一来,人们便避退两侧,还以为是心中恐惧的缘故。”
妇人闻言双眼睁大,茫然片刻,“这、这是哪里来的话,我们自然是敬重国师才如此。”
东阁在一旁嗑瓜子,磕着磕着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不错不错。”
妇人踌躇片刻,两只手握于身前搓了搓,“大人们别嫌我多话,其实、其实,日间听闻国师被传召,大家都说定是因为那日的事被宫里问责了,都牵挂得很,我便斗胆问问,不知国师如何了?”
祁染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和东阁坐下的地方是个馄饨摊,周围许多人坐着,虽动作各异,却都竖着耳朵,听着妇人询问,好不挂心,神情夹杂气愤与担忧。
祁染的心慢慢揪了起来,呐呐不语。
东阁代为回话,“无妨,我们正在这儿等着呢,娘子莫要挂心,大约不会有什么的。”
妇人这才点点头,轻声道了谢,轻手轻脚的离去了。
东阁要了两碗馄饨,祁染食不知味,她叨叨着劝了半天,祁染才勉强吞了一颗,吃不出是什么滋味。
天早已黑下来了,坊间亮满灯笼,却仍不见熟悉的人影归来。
馄饨汤映着天空繁星微晃,祁染想着东阁之前的话。
若不狠心剜去,腐坏必定蔓延。
但剜去之后呢,没了腐肉,这刀还有什么用呢?飞鸟尽,良弓藏,世道一贯如此。
他连指尖都开始冰凉一片,低着头,整个人又开始微微打颤。
东阁见他不吃,把他那碗拉过来呼啦啦吃了,吃完轻擦嘴巴抬头一看,一下字愣住了。
祁染之前还只是心不在焉,不大吭声,如今竟然是连眼圈都红了。
她心头一紧,刚想问问这是怎么了,远处传来沉缓肃穆的摇铃声。
方才那位妇人赶紧匆匆擦了手,坊间的人也纷纷退于两侧,俯身相迎。
东阁拉起祁染,祁染装着心里一片心事,与她一同跪于一边。
同那日一样的场景,花车香舆,垂首不语的侍从站于头阵,清润竹香伴着沉郁顿挫的铃声,从远处缓缓飘来。
祁染埋首,心乱如麻。
知雨在吗?知雨顺利回来了吗?是不是也在仪仗中?
他被问责了吗,真的被责打了吗,身上有没有带伤?
祁染手指抠着地面,第一次如此害怕,直到指尖传来细密疼痛,才发觉自己竟然蹭破了皮。
铃声越近一步,他便心中恐惧更深一分,竟然不敢抬头去看,怕看见知雨带着伤回来的模样。
沉缓的脚步声终于逐渐来到面前,祁染不堪重负,后背已然轻轻颤抖起来。
铃声微顿,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一旁的东阁轻轻碰了碰他,随后打头阵的侍从开口,“国师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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