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墨池笑了,“那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了。”肖经理双手一摊,转过脸对目瞪口呆的冯客说,“冯先生,你可以把母带带走了。”
冯客是真傻了,愣在那连谢谢都忘了说。
我却是无言以对,象是突然被冻住了般动也不能动。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得意的总是他,落迫的总是我?先是大庭广众下被人当成酒店,如今又沦落到要靠他来施舍为同伴解围,也许他是真的出于好心,但我一点也不感激他,想想这两年我在他眼里算什么!算什么!恍惚间,我感觉到一种被人剥皮后的灼痛,痛到全身的神经和感知系统都已失去了知觉。我想我是完了,没救了,两年前离开他时尚且还保留了最后的自尊,现在却是一点不剩的被他掠夺过去,我上辈子欠了他什么,让他这辈子死死地追着我讨,我是曾经诅咒过祁树杰,可是对他的诅咒没灵验,却报应到自己身上来了!
他试图跟我说话,但我以伤心欲绝的冷漠回绝了他,走出录音棚的时候,我听见肖经理很不识趣地问他:“耿先生,她是你朋友啊?”
“不是,”他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她是我丢失了的……爱人。”
我装作没听见,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经过,他的目光追随着我,低声说:“你的手机还在我那……”
我知道他的意思,没理会,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晚饭的时候,冯客不停的打听我跟他的关系,说我怎么不早找他,甚至还要我去请他为我们的广播剧写曲子。我呆呆地看着满桌菜肴没出声,灵魂出了窍般空前绝望。阿庆心里却很明白,在桌子底下用脚踹冯客,少根筋的冯客大叫:“你干嘛踹我?”
“对不起,我胃不舒服,先上去休息了,你们吃吧。”
我起身告退。回到房间,我一头栽在用枕头蒙住脸,不想让泪水流出来。阿庆进来后并没打扰我,善解人意的她只是说,“明天就要回长沙了,有什么事还是要及时去处理为好。”
我知道她是在暗示我,要我去。可是我能去吗?想想他是多么的骄傲,明明自己想见我,却找出还手机的借口。他一定是料定我不会去见他才这么说的,他怕被我拒绝,这个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放不下他骨子里那根深蒂固的骄傲。所以我才肯定他是爱着我的,否则他不会在我面前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甚至是不拿正眼看我。他见到我时的剧烈心跳我隔那么远都听得到,可他就要摆出漠不关心的臭架子,他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居然不懂欲盖弥彰的道理!
那好,我就去吧,我倒要看看他在我面前能撑多久。主动去见他一次,我不相信我会死掉。可是下了楼我才发现,路面全是湿的,天空冷雨纷飞,刺骨的寒风将街上的落叶搅得团团转。我吸吸鼻子,没打算上楼拿伞加衣服,抱着双臂径直上了一辆巴士。我记得他住的那个地方叫世锦花都。一车的人好奇地打量我,他们都是厚毛衣厚外套,只有我一个人穿了件薄薄的黑色冷衫,白色的裙子也是飘飘的,很显然我还是夏天的装束。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我的迟钝不仅表现在感情上,我对周遭的一切都反应迟钝,包括季节的轮换,我常常夏天穿春秋天的衣服,到实在热得厉害了才发现,哦,已经是夏天了啊,这才懒懒地去换裙子。明明才穿上裙子没两个月,怎么突然又是秋天了呢,这时间过得是让人愈发的迟钝了。
世锦花都在静安寺附近,可是我坐了两个钟头都没坐到静安寺,一问才知道是坐反了方向。于是赶紧下车,雨却是下得更大了,冰冷的雨点打在身上象针刺,我并没有象街上很多没带伞的人那样狼狈地奔跑,而是若无其事地继续到马路对面的站台搭车,不知为什么,我很喜欢那种针刺的感觉,麻麻的,让我找到一点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世锦花都是很高尚的住宅区,狗眼看人低的保安居然不让我进去,拦着我问要找谁。我说出名字,他才疑惑地打电话到业主,得到确认后才放行。
我按响门铃没到两秒钟,门就开了,显然他已经知道我来了。可是当他打开门的时候,瞪大眼睛将我上下打量个遍,无论如何不能相信眼前这个一身夏衣浑身湿透的女人就是我。
“你不认识了吗?”我哆唆着嘴层说,嘻嘻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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