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一身碧蓝长袍,看着也是二十一二岁的年纪,同媜珠年龄相仿,举手投足间格外文质彬彬,即便是被他无故攀谈,媜珠也不觉被冒犯。
仔细想来,这还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被陌生的男人上前搭讪。
她莞尔一笑:“您就叫我一声女郎即可。”
她不回答他的问题。
蓝袍青年的神色讪讪了一瞬,言辞依旧礼数周全:“女郎贵安,我见女郎在这鱼贩摊前停驻许久,女郎可是有买鱼放生行善之意?”
媜珠轻声道:“今日是我生辰,我等会要乘画舫去未央湖上游湖,也有意随手买两条鱼放生,不敢自诩慈悲佛心,就当应个过生辰的景,积个小善了。”
蓝袍青年立刻向她拱手施了一礼:“原来今日还正巧是女郎的芳寿,允我且先敬祝女郎宝婺腾辉、芳华永驻。贸然攀谈女郎是在下失礼,只是在下有一言愿告知女郎。这鱼贩所兜售的活鱼乃山林小溪间所捉,此鱼习性只能活在极浅的溪流中觅食,未央湖湖水略深,若将此鱼投入湖中,虽为放生,实则□□也不能存活。女郎若欲购鱼,宜选鲢鱼、鳙鱼。”
在这蓝袍青年向媜珠款款道来的时候,倪常善身上已为他的莽撞冒出了一层的冷汗。
——当真是活腻了。
也敢调戏到皇帝的女人身上。
他那眼珠子到处乱转就差直勾勾地盯到皇后的脸上了,在这啰里啰嗦一大堆,不过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罢了!
他倒是好心,怎么光来提醒皇后一个人?这鱼摊前来来往往走了多少人,他有一个个上去说一声吗?
还敢对着皇后卖弄那点文采,说什么宝婺腾辉、芳华永驻。
呸。
他被皇帝盛怒之下砍死了不打紧,倒是连累他这把老骨头若是被皇帝迁怒,真是呜呼哀哉。
在那蓝袍青年说话时,媜珠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忽然间,她的心脏剧烈颤抖了一下。
——这个男人的眉眼生得很像周奉疆。
不只是眉眼相像……她迷迷糊糊间说不出来的许多地方,都透着一种诡异的相像感。
当然,他身上没有周奉疆那种的凛冽威意,反而柔和就像三月春日里的一枝柳条。
媜珠开口问他:“我听您的口音,您倒像是江南人呢。”
那蓝袍青年正欲作答,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妇人便挤了过来:
“小娘子确实好耳力!我们一家是去年冬日才从扬州迁来的,原为我这长子在长安京中有了个薄官儿,所以我们一家也就过来了。这是我儿秉清,如今也是礼部鸿胪寺下的一个主簿了,那也是从七品上的官儿。这长安是富贵,处处王侯将相,我们谢家虽说不起眼,可我儿尚年轻,今年也才二十二岁,也还未婚配,凭自己本事谋了这个差事也不算低了,往后如何升还难说呢!”
扬州。谢家。二十二岁。比周奉疆小六七岁。
媜珠心头又是一阵大跳,她有些惊愕地望向面前妇人的那张脸,只听到蓝袍青年有些羞臊地垂下头去和她介绍道:
“女郎,这位是我母亲郑夫人。”
那位郑夫人上前热络地握住媜珠的手:“小娘子叫我郑伯娘就好了。今日观莲节因缘和小娘子相会,还不知小娘子贵姓?也不知我这话问得冒昧否,小娘子夫家何处姓氏,说不定也与我是一家姓呢。”
如果媜珠头脑尚且清醒的话,她当然能听得出来这母子二人是有意打探她的情况,若是见她条件合适,很大概率或许还要和她攀谈婚事,年轻男人见她对她有意,而他母亲似乎也很喜欢她。
她应该对此做出反应,比如说,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嫁人了,委婉地拒绝他们。
但现在媜珠整个人都傻了。
她只能呆愣地回了一句,说自己姓周,也未提起她的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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