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的浪头,起伏着,涌动着。谈笑声,打闹声,贺岁声,争执声,忧叹声,碎碎的,飞雪一样,打在他的脸上。
林榆席地而坐,作了其中的一处浪尖。
伏在他旁边一个个小小的浪,是一群郡国学的学生。
他笑着开口问:“进食之礼?”
“左淆右胾!”一个还未束发的男孩抢答,“我方才就是这样,一手一个碗,左边的碗盛了汤羹,右边的碗,阿父为我盛了一块大大的猪腿肉!”
这话引来一阵惊叹。
贺季挨着林榆坐,朗朗笑道:“看来果真是,仓廪实才知礼节啊。”
他指了指自己跟前的空碗,“没有两个碗的人,只能连肉带汤地吃了。”
一个始龀之年的孩子却认认真真地对他说:“但是,贺夫子可以毋流歠1啊”。
贺季脸上的笑瞬息无踪。
他看了一眼人群中正在一道发笑的林鸢,轻轻咳了一声,争辩,那是因为他的陶碗缺了个口子,“就同你嘴里边掉了把门的牙一样,漏了!”
孩子们却似乎受了鼓舞,要在授礼的林夫子跟前表现一番,声音赛高:
“还有,毋吒食!”
“还有,毋啮骨!”
贺季面红耳赤:“啃骨头的,明明是陈家的那条狗!”
人群里却又传出一个童声:“那,曲礼中还说,毋——毋投与狗骨!”
还没等贺季说,并不是自己将骨头扔给了狗,林榆就接过了话,问道:“曲礼中有‘宦学事师,非礼不亲’,你们知道是何意?”
方才第一个抢答的孩子这次又争了先,朗声道:“做官学习,侍奉师长,都要事之以礼。”
林榆赞赏地颔首,贺季也忙不迭地点头。
“你们方才可不是待师之礼。”林榆一板一眼地教导那些孩子,“若真要说那些话,开头就不该称人为‘夫子’了,应该以兄弟相称才是,得叫兄长。”
说罢,他拍了拍贺季的肩,“你说是不是,贺弟?”
贺季受了捉弄,偏过身去,要给林榆一个暴栗。
几个孩子会了意,相视一笑,齐齐喊道:“贺兄,坐如尸,立如齐!”
林鸢笑岔了气,挨到了阿瑶的身上。
阿瑶被林鸢碰得发痒,边笑边歪着身子问:“他们说的都是什么意思?我都听糊涂了。方才还在说陈家那条狗呢,怎么又成尸了?那狗是吃了贺夫子——贺兄给的猪骨头,死了么?”
林鸢捂着肚子,“嗳哟”直叹,颤颤说:“还好还好,咱们几个算不上君子,不必坐得像受祭的人那样子端正。”
众人都笑成了一团,推推搡搡,挤得贺夫子的饭碗又在地上滚了两圈,半寸长的豁口变成了两寸。
阿瑶惊异地问:“姊姊,你读过书啊?”
林鸢的一口笑噎在了喉咙里,憋得脸红了几分。
她拉过羊羔裘的风帽遮住了脸,“只是在家认了几个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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