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精灵公主……”西弗勒斯的声音几不可闻,但秋百因为离得近还是听到了。西弗勒斯像是在回忆什么,目光缱绻而柔软,里面有一种光。但这个光很快就熄灭了。
“我们精灵族的死亡是化归自然的,风一吹——呼——”百铃做了个吹气的动作,“我觉得人类也应该是,我们生于自然,最后回归自然也没什么不好,你又何必那么难过呢?”
西弗勒斯沉默。
百铃继续说,“是因为爱吗?那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啊?我总感觉不太好。睿斯德斯他因为爱情变成现在这样冷冰冰的,你因为爱情变的这样痛苦而憔悴。如果可以,我真不希望自己遇到爱情。”
西弗勒斯仍然没说话,他攥住了左手臂,脸色阴沉了下来。秋百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仇恨。他的眼睛瞬间就布满了红血丝,他在恨,恨伏地魔破坏了他的爱情,恨自己的选择葬送了爱情。
“你明天就回去啦。”百铃在池子边的石头上坐下来,她脚下的树藤纷纷给她让路,缩到了一边躲在了石头的后面。她托着腮百无聊赖地说:“我也想出去玩,这森林我都快玩个遍了。但是我哥哥不让我乱跑……好无聊啊……”
小公主的抱怨没能得到西弗勒斯的回应,他神色怔忪地看着那些树藤,再次陷入了回忆里。小公主看了眼嘴里永远蹦不出几个字的西弗勒斯,生气地站了起来:“如果不是你能呼吸,我都怀疑你是根木头变的,不然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的。你们人类都这个样子的吗?”
“我代表不了整个人类。”西弗勒斯低声说。
“好吧,好吧。”百铃背着手转过头说,“我们趁没人发现赶紧走吧。”说完百铃就头也不回的跳着离开了,西弗勒斯停留了片刻,深深地看了眼精灵宝石,才转身离开了。
秋百望着他滚动的黑袍,心脏皱痛,她突然觉得西弗勒斯放弃了什么,变成了一潭死水,再也起不了波澜。
第二天醒过来的秋百,紧紧地捂着胸口。胸口很闷,她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眼泪无意识地从她的眼角滑落。
她快速穿好了衣服,给自己简单了洗漱一下,就冲进了精灵大殿。喀琉斯正坐在王座上看书,瞥到秋百的时候立刻坐直了身子,问秋百:“找我吗?”
“舅舅……我想问……”秋百扭着手指像是在组织语言,看到喀琉斯鼓励的眼神,才继续说,“我想问500年前是不是有一个黑衣巫师来过?”
“黑衣巫师?”喀琉斯摸了摸下巴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人。来瑞文森林的人类不多,在我的印象里,有一个背包旅行者、一个生物学家、一个黑衣巫师,还有一个就是你的父亲。不过具体细节原谅我真的不太清楚,毕竟已经过了很多年了。”
“所以是真的来过……”秋百轻声说。
“这个黑衣巫师怎么了吗?你看起来很想知道他的事情。”喀琉斯温声说。
“可能是我的熟人,没什么别的了。”秋百勉强地笑着说,“那我先走了舅舅。”
秋百不曾知道在她离开时,喀琉斯看着她背影担忧的神色。过了半个月之后,秋云和百铃带着卡斯珀到达瑞文森林,那时秋百正在房间里画着西弗勒斯的样子。精灵轻盈,甚至能在雪上行走,因此秋百完全没有发现她背后已经站了只美丽的精灵。
细细地描摹着西弗勒斯眉间的皱痕,秋百专心致志完全沉浸在里面。一声叹息从她的头顶上方传来,她才反应过来,反射性地用手臂盖住了画本。
“别遮啦,我早就看见了。”百铃温柔地说,“方便给我看看吗?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
秋百有些讪讪,她移开了手臂,才画了一半的线稿其实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百铃把画本拿了起来,从头开始翻看。气氛一度很沉静,秋百只能听到画本翻页的声音。
“你很想念他……”百铃停了下来,她仔细看着画面上的男人,他正撑着侧脸垂眸看这书。秋百画的很好,跃然纸上的人物一下子就唤起了百铃的记忆,她曾见过这个人。或者说,这个人挺重要的,如果没有他,她不会那么向往爱情。
当年这个人离开的时候,百铃曾问:“什么样的才是爱情?我很好奇这个……”
“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吧……”他说。
相处的短短一段时间,百铃就在他身上看到了被压抑在最底层最隐忍也最浓郁的感情。从那个时候她就在想,如果她能拥有这样的感情会是什么感觉。让她始料未及的是,那人感情的落脚点竟然是自己的女儿……
“你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吗?”百铃很突兀地问。
秋百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说,“是的,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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