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辛格蹲下身,双手掩住发红的眼睛,“神要淘汰我们,动物在报复我们,就连我们自己都在放弃自己……这就是人类吗?”
“铁匠哥,他们……他们不是人!”一个少年气急败坏地跺脚道。
“孩子,你千万不能自暴自弃啊。”辛格憔悴地看了看他。
“我一定不会的。而且,我还要在人类胜利后,亲手把那些树种回去!”少年发誓。
“人类……还有机会胜利了吗……为了生存,有些人已经不在乎人类这个名号了,越是危急,人类这个团体竟然越散乱……”辛格叹气。
“可他们不是已经遭到报应了吗?”少年问。
“不……我们失去的,是所剩无几的人们中的一部分,还有地球所剩无几的资源的一部分,我们什么也没有得到。”辛格摇摇头,悲愤地捶着地。
少年微微张开嘴,欲言又止,只剩下了无尽叹息。
“也不知道骑士长他们怎么样了。”辛格说,“他没有背叛帝都,我真想大声告诉他,他没有。骑士长,快活着出现在我面前吧……”
沉浸在悲伤中并不久,远方一片白色朝人们走来。辛格不禁眼前一黑,有些慌张。
白狼王肩上几大块血淋淋的皮毛在垂着,露出鲜红的肉。两只耳朵也都被撕裂,一只眼被抓瞎,后退也有些跛。瘦骨嶙峋的它此时一点都不像狼王,更像是一只逃亡的孤狼。
而身后只剩下十几匹的白狼们也都挂上重彩,紧紧地跟在狼王身后。断尾的有,断爪的也有,整只队伍比人类还要惨烈,可它们的威风程度,却令人无比敬畏。
辛格听到老人们碎碎的悄悄话,意思大概就是老狼王来报仇了。
白狼王低嘶着靠近了人们,幸存者们全都惊恐地后退,生怕它不要命地扑上来。辛格听得见它喉咙中因饥饿而产生的吞口水声。只见白狼王越来越近,辛格不由自主地拔出剑。虽然那些丧尽天良的人曾对狼群发动了攻击,但毕竟自己也尽力阻止了。若狼王真的扑来,辛格必须以自己的命为首要。因为,人类也濒临灭绝了。
白狼王的口水顺着狼牙淌在草地上,又用舌头舔了一下牙齿,独眼中露出令人费解的目光。
周围的人已经退到远处去,连那些老人也畏惧三分。只有辛格还在与狼王对视,他认为必须有一个人替他这愚蠢的种族偿还债务。
“狼王,我虽然很敬重你,但你要明辨是非,杀害你同胞的,不是我,我们都是一直很敬仰你的人。”辛格用剑指着它,“如果你一定要做个了断来销毁恩怨……我甘愿奉陪。”
话音刚落,辛格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罪恶感。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不相信狼王?辛格惊恐地看着手中的剑,颤抖中,唾骂一声,把它扔到一旁。
可出乎意料的是,当辛格扔掉剑时,白狼王竟然扑了上来。人群众发出了尖叫。
“该死……果然还是要遭到报应啊。”辛格暗自咒骂,闭上了眼。他已经虚脱到毫无力气,他不知道为什么白狼王还有如此大的力量把他扑倒。现在,他只求死得痛快一些。
然而白狼王只是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下巴。
那一瞬间,辛格哭了。那是他成年后第一次哭。
他紧紧抱住它。狼群和人群比得救了还兴奋,一同疯了一般跑过来,围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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