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匆匆。
听声音是后村的李大爷,正是替嫁山神那位姑娘李溪云的父亲。
早上来估计是有急事。
杳羌蹙了下眉,大有正与媳妇拉近关系时被打扰的烦躁,但这种痕迹只留了一瞬就被压下。
辛苗兼村里的医师,他原是被养父收养流落到村里,从小跟学了医术,自养父离世后,村里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找他,很方便。
少年也以为只是平常出诊。
杳羌还没见过小夫人做事时的样子,便也跟着一道。
与山野格格不入的人雅姿信步,走在小医师身侧,无论多难走的路,他始终与辛小医师隔着一段距离,远一点则生疏,近一点则暧昧。
此人清润俊美,面相看上去却深不可测。
李大爷频频回头张嘴想问,可别是给村子招惹来不该惹的人,但他走在前面带路心下焦急,家里还有个生病的丫头等着他,可不能惹了辛小医师。
屋里围了一堆村民,面色都不好看,静默低低私语不敢大声,见医者来了,便自觉退到院内嚼起这奇事。
辛苗还记得昨天溪云给他送午食的样子,鲜嫩水灵花朵一般的姑娘,
和此时躺在床上闭目僵挺的完全不是同一人。
完全想不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只一夜就消瘦如此,像被吸了精气。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被子中间高高隆起的一段,耸如怀胎八月,而除了中间饱满得不像话,其他地方则枯藁干瘦得不像话。
白嫩的手指手臂瘪下去只撑起一层皮,指甲色泽灰白,脸部两颊凹陷,嘴唇干裂,眼窝也深深凹下去,长发失了油亮的光泽......这怎么看都像大荒年受饥的灾民。
辛苗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见一旁李大爷已经哭得瘫软下来,安慰也不是,只好先不顾男女有别查看起溪云状况。
棉被一掀开,果然中间鼓起的一段是圆腹。
这样大的肚子是在吸血虫病、腹水等情况中会出现的症状,这种一夜长起来的大肚还是头一回碰见。让辛苗想到一些不好的事。
突然期艾一声,李大爷直接跪倒,惊吓过度地指着闺女肚子呢喃,“刚,刚才,还没这么大,怎么一下子就......哎噫~我可怜的闺女哩~”
辛苗:“之前是如何?”
操劳遍布皱纹的双手比划,圈出一个大瓜大小。
这已经不是正常人会生的病了,说不定和邪祟有关。
山神都有真的,有鬼邪也没什么不可能。
杳羌一直旁观,目光落在熟悉的女子脸上若有所思,幽深的目光从面部扫到圆鼓鼓大肚,眼睛定在那,脸色深寒。
连站他最近的辛苗都感觉到一丝压破由他周身散发出的威严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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