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蓠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隐公子的确是大方厚道的人,他对我很好,二哥不必担心。”
赵毅洒然一笑:“你明白就好,平日里,可得好生敬重着人家,不可怠慢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对二哥和家族开口,家族会尽量满足你,二哥亦然。”
江蓠道过谢,在心里头悄悄呼唤那心魔:“赵菀,你在吗?”
半晌后,心魔方才在江蓠识海里开口:“在啊,你又怎么了?”
江蓠道:“除了林修元,你还牵挂着什么呢?你的二哥赵毅,你的父母,还有赵家的那些族人,你难道都忘了他们吗?”
那声音忽然小声哭泣了起来:“呜呜,人家当然……当然在乎他们了。你可一定得替我守护好他们,若是让他们出了事,我饶不了你!”
江蓠等它哭得差不多了,方才道:“如果有一天,林修元和你的族人之间,只能活下来一个的话,你会选择谁?”
那心魔又开始哭起来了:“呜呜……不会有那一天的,一定不会的……害了人家族人的,明明是修元哥哥的师尊,修元哥哥也是拦不住,这才不得不眼睁睁看着惨剧发生,呜呜……”
江蓠皱了皱眉,小声问:“你说什么?林修元后来的师尊,灭了赵菀一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心魔哭了一会儿,才低声把自己如何死去,死去后如何化作了一缕怨魂,藏在林修元身边,看着林修元抢了她的储物袋,侥幸筑基成功,又拜了金丹真人为师,为了铲平心魔,诛杀了赵氏一族的事情说了一遍。
话里话外还不忘替林修元开脱,说自己的落崖不是林修元有意为之,而是他失手所致,说赵氏一族的覆灭不是因为林修元,而是因为他那师尊的贪心。
江蓠越是听下去,越是觉得无语。
推人落崖的同时,还不忘扣下人家的储物袋,这会是无意失手?
要是林修元能有担当一些,劝阻自家师尊一些,或者别把错误推到赵家身上,找个与这些无关的借口,赵氏一族会覆灭?
等心魔絮絮叨叨地说完了,江蓠在心里问道:“赵菀,你心里头恨的,究竟是林修元不喜欢你,还是你自己的天真愚蠢呢?”
心魔又尖叫了起来:“你说什么?人家分明是讨厌林修元移情别恋,忘恩负义,人家明明是受害者,是被骗的一无所有的人。人家都死了,你还要怪罪人家,你究竟有没有同情心?”
江蓠在心里冷冷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当初,你若是由着你娘打死了林修元,那林修元就不会进入天灵门,也不会拜了个覆灭赵氏一族的师尊,你的父亲、母亲、还有那些族人就不会死。
你若是听了你娘的话,不给林修元解除那主仆契约,那林修元就不会反噬于你,进而害死了整个赵氏一族。
赵菀,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赵氏满门上下会覆灭,林修元的师尊固然是主谋,可你和林修元,都是帮凶。
一味地把罪责都推到别人身上,并不能让你心里真正舒服起来,这些年来,你的心里一定都像压着一块石头,时常喘不过气来,是不是?
你以为,只要林修元真的喜欢你,就不会‘失手’害死你,进而连累整个赵氏一族,你以为只要做到了这一点,后面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你对林修元的迷恋就不再是错,对不对?”
简单来说,江蓠觉得,这位赵菀姑娘就是太“天真”了。宁肯相信乱七八糟的,不着边际的理由,也不愿意睁开眼睛去看看现实,承认在林修元身上,自己的确犯了大错。
那心魔从未被人如此尖刻地“教训”过,这会儿又尖叫了起来,其间还夹杂着歇斯底里的哭声。
江蓠只觉得识海里一片凌乱,脑袋闷闷的刺痛,就连视线都开始模糊了起来。
“别叫了,你再嚎下去,这具身子就得先玩完!”江蓠在心里提高了声音道:“我保证让你满意,保证替你守护好亲人,你听清楚了吗?有我在,赵氏一族就不会重蹈前生的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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