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们带着林昭辉和陆肖肃进了屋,那里头的墙和地板都散发着潮湿的气味,角落里俨然已经发霉生了小蘑菇。空荡荡的桌椅也没一套,只有个破烂的凳子。
他们一个个站在门口垂着头,羞愧得面色一阵红一阵白,深觉愧对陛下。
今日这雨来得毫无征兆,若非如此他们绝对不会让皇上冒险上山。
林昭辉倒不觉得有什么,今早天气那样晴朗,低处也不见蜻蜓什么的,谁能料到一转眼就下了暴雨。他抖了抖被打湿的外袍,扭头问陆肖肃:“你冷不冷?”
“不冷。我身体好。陛下没沾湿就好。”
林昭辉将陆肖肃的外袍挂在姑且看起来是最干净的凳子上晾着,无奈道:“我身体也好着呢。你总这样,只顾着我……”
他探头向屋外张望,只见雨势已经越来越凶。干燥的泥土都变得泥泞了,别说马,人小心翼翼地前行都指不定会打滑。
“不知道君后和贵君他们有没有去避雨?不会冒着雨来找我们吧?”陆肖肃也看向屋外,难掩担忧。
虽然处境更艰难的显然是他们这头,但陆肖肃有信心能护着林昭辉,反而担心起山脚下的两人。
林昭辉内心也划过一丝担忧。这样大的雨势,可千万不能上山……
但他攥紧了手指后很快就松开了,摇摇头道:“彬羽聪慧,肯定会找安全的地方等我们。你别看容轩他咋咋唬唬的,遇见事儿其实没有主见,彬羽在旁定不会让他犯傻。”
陆肖肃“唔”了声,很是赞同,也就没再多问。
屋子里的随从们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们两人在门口小声说话,忐忑着怕被林昭辉治安排不当之罪。就在这时林昭辉似乎放弃立刻返程了,转身径直往里走,一干人等立马条件反射地“哗啦啦”跪了一片。
“皇上恕罪,奴才们办事不力………!”
林昭辉被他们哀怨的声音吓了一跳,很熟悉这一套的他摆摆手无所谓道:“有个在山中赏雨的机会也不错!朕不过是担心君后他们,得不到山上的消息,定急得心慌了。”
随从们立刻表示他们愿骑马冒险下山送信。见一群人抛头颅洒热血的架势,林昭辉真怕他们在这湿滑的山里摔出个人命来。
“现在太危险了。怎么说也得等雨小些再说。”林昭辉摇头阻止了他们的一片衷心。
呆楞了许久才明白过来皇上是担心他们的安危,一群随从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对于陛下被困在这连把椅子都没得坐更加愧疚了。
“各位,劳烦你们把外袍脱了。”陆肖肃突然语出惊人。
随从们大惊失色,捂着衣领道:“穆君,这这这,这不好吧……!”
陆肖肃困惑道:“你们难道让陛下一直站着吗?我的衣裳湿了,做不了垫子。还是说你们要陛下直接坐地上?”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连忙应是,急匆匆地给林昭辉你一层我一层地铺了个地上坐垫,虽然还是简陋,但起码不至于弄脏了身体。
“这样下去入了夜怕是雨也不会停了。你们中有人会取火吗?树枝潮湿了还能烧着吗?”林昭辉坐下后聊天似的询问。
他坐在地上,随行人员自然不敢站着俯视,一个个也跪坐在地,肩膀皆因愧疚佝偻内扣着。这会儿听到林昭辉语气随和地问话,他们甚至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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