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彬羽沉吟一声,见顾容轩也没主意地紧张盯着自己,想了想抬手道:“把山脚下的随从都派出去吧。先不要惊动陛下从宫里带出来的人。”
顾容轩凑近了,嘴唇蠕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沈彬羽。
“怎么了?”沈彬羽问他,话末忍不住小声叹了口气。
顾容轩鲜少看见沈彬羽如此疲惫外露的姿态,顿时更慌了:“你、你别叹气啊。你昨日说陛下会没事的。”
沈彬羽愣了愣,深吸了口气,像是安慰顾容轩,也是给自己打了针定心剂般喃喃道:“没错。不会有事的。且再等等吧……”
他攥紧了衣袖角,不再开口,定定看着入山口,仿佛就此入定了一般。
见他不愿说话,顾容轩也抿起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脏砰砰直跳,只盼着林昭辉的身影下一秒就出现在树林后。
守着两人的随从也噤声不敢言语。就这么直直地陪着他们站着,从天蒙蒙亮一直等待了足足一个时辰,终于在一片寂静中听到了隐约的马蹄声。
沈彬羽猛地抬头,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比方才幅度大了些许。
见打头的随从脸生,顾容轩等不及了,一个箭步冲上去高声问道:“你们怎么自己下来了?陛下呢!?”
随从们讷讷正欲解释,就听后头远远从林间传来了皇上的回应:“我在呢。”
顾容轩一下子眼睛都湿了,既是欣喜又是委屈地呜咽起来:“陛下……!你、你要吓死我了啊……!”
山上的路泥泞,林昭辉为了安全走得极慢。他从早上开始下山,花了近一上午才走到山脚。
见他衣袍下摆都沾上了干透了的泥巴,头发也不太整齐,顾容轩瘪着嘴就跑过去一把抱住了林昭辉,死死抓着他不肯撒手了。
“陛下晚上在哪睡的?难不成他们就把你丢在树林里淋雨吗?”
林昭辉被他牢牢粘住,好像身上挂了只牛皮糖。
“哎呦。哪能啊。你看我这样像淋了雨睡草丛的模样吗?”
顾容轩含糊地哭诉道:“我又没淋过,我哪知道?在我看来,陛下现在的模样好凄惨……”
林昭辉满脸苦笑,连声说了几句“不至于不至于”,这才让周围害怕得瑟瑟发抖怕被治罪的随从们安心。
他抬头见沈彬羽稳步走来,模样看着与平时无二,只是唯独眼下一片青黑,倦意浓重,他便知自家君后定担心坏了。
林昭辉见他这副模样实在有些愧疚。
昨天不该执意跑到深山里去的,还说是为了给清睿他们猎兔子。若真出了什么意外,彬羽心里该有多苦痛自责……
“是不是一宿没睡?怎么眼圈重成这样?”林昭辉伸手去握沈彬羽紧攥着袖子的指节,将用力到没了血色的根根手指撬开,将其整个托在掌心。
“陛下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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