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被他眼底惨烈的情绪惊到了,他忽然开始后悔当初去招惹宋蔺,想要报复他,分明有千千万万的法子,为什么一定要利用他的感情?结果现在给自己招惹来这么大一个麻烦。
“我从来没喜欢过你。”苏恒道:“宋蔺,别把事情搞得这么难堪,到最后,不好收场的是你。你现在回思过崖,我可以当做今晚没见过你,楚星漠也不会说出去。”
“我回去了,你好继续和楚星漠上床吗?”他低着头,看着苏恒瓷釉一样洁白的躯体,外衫半遮半掩,倒比不遮还要诱惑几分:“穿成这样和他在一起,你……”
苏恒狠狠推开他:“我跟我道侣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宋蔺深深看了他一眼:“好。”
他抽出苏恒放在一侧的佩剑,转身推开门,苏恒急急把衣衫穿戴好,然后追了出去,只听得几声刀剑相撞的声音,两道身影在夜色里模糊不清,只有剑身上流淌着剑芒。很多人都被打斗的声音吸引了出来,俞执也咬着一个果子出来了,看见是楚星漠在和一个白发男子缠斗,惊得连果子都掉到了地上:“这怎么回事!大半夜的怎么还打起来了?”
苏恒来不及理会他,刚想上前拦下宋蔺,却见宋蔺忽然灵力大盛,剑芒炽热,几乎灼伤人眼。等苏恒再睁开眼,就见楚星漠心口处已经插了一柄剑,殷红的血瞬间染湿了白衣。
……
人挤满了屋子,宋蔺已经被长老重新关回了思过崖,听候发落。
楚星漠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长老用灵力暂时护住了他的心脉,但只能算是多拖一点时间,数不清的灵丹妙药被送了进来。苏恒跪坐在床边,不顾旁人的眼光,把那些丹药都嚼碎,嘴对嘴喂给楚星漠,每喂几颗,他就停下来去摸楚星漠的脉搏,维持着那样的姿势,很久很久之后才露出安心的表情,然后继续给他喂药。
俞执焦急地在房间里乱转,咬牙道:“真就没有救他的办法了吗?”
“心脉被重创,还能有什么办法?”有人道:“现在就是靠灵力和丹药吊着命呢,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他还没说完,苏恒锐利的眼神就斜了过来,有种冰冷的焦躁:“你说什么?”
那人被苏恒的眼神钉在原地,不敢再开口。俞执心烦意乱地把他赶了出去,连带着其他人,都一齐推出了屋子。
随后,他几步跨到楚星漠的床前,看见楚星漠连嘴唇都毫无血色,面上忧色更重:“现如今,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取妖血,妖血的修复作用极强,也许可以续上他的心脉;二是用大量的灵力达到妖血同等的修复效果。”
苏恒原本惶恐不安、六神无主,一听到俞执这话,察觉到希望,急忙道:“现在一时找不到宫墨言,耽搁下去情况只会更糟,不如去求长老……”
俞执紧锁眉心:“清越宗修复的阵法,只能有一个人在阵法内,而启动这个阵法所需要的灵力,任何一位长老都给不了,除非是那些闭关的老前辈。楚星漠现在的情况,刚才那个人说得也对,就是被灵力和丹药暂且吊着,比死人好上那么一点,想把他救回来,本来就是逆天理的事情,所以对阵法的要求才如此苛刻。”
“长老的灵力也不够吗?”苏恒眼神涣散地跪坐在床边,忽然想起了什么:“那虞渊呢?”
俞执被苏恒说出的这个名字吓了一跳:“虞渊?”
苏恒刚要说话,床上的楚星漠忽然弓起了腰,眼睛紧闭着,可唇边却溢出了许多血,苏恒连忙用衣袖去擦,可越擦越多,好像永远也擦不干净似的,他的鼻腔忽然酸涩了起来,灭顶的恐慌淹没了他的心脏:“楚星漠,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再坚持一下,我一定会救你的,一定会救你的……”
俞执一边用铜盆里的热水洗汗巾,一边匆匆回答着苏恒的上一个问题:“虞渊当然可以,他的灵力深厚,当世鲜有人及但他怎么可能出手?而且现在这种时候,连宫墨言都没办法及时找到,更别说神出鬼没的虞渊了,平常人想见他一面都难!”
苏恒的手上都是楚星漠的血,他看着那触目惊心的颜色:“我能找到他。”
俞执把汗巾递给苏恒,苏恒的手在颤抖,但还是细细地把楚星漠唇边的血迹给擦拭干净了,看着苏恒惶惶的样子,俞执也有些心酸:“你,唉,就算能见到虞渊,他又怎么肯救楚星漠?哪怕修为深厚如虞渊,想要救活他,估计也会灵力枯竭,半条命都要去了。”
窗外的风声越来越紧,把糊着格窗的纸吹得哗哗作响,外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屋里却点着许多蜡烛,灯火通明。苏恒看着跃动的烛火,千丝万缕纷杂的情绪,开始慢慢变得冷静下来,现在只有虞渊能救楚星漠,无论如何,苏恒都不可能放弃这次机会。
“你先出去,相信我,我能救他的。”
俞执还想再说话,可对上苏恒那双坚定到偏执的眼睛,他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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