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样一样清理江尧的痕迹,厨房里的双人碗,卧室里的老山檀香,酒柜里口味怪异的名酒,收藏夹里没看来得及一一看完的电影……郑羽将它们依次抹去,犹如一场沉默而决绝的道别。
很快郑羽就开始接受心理干预,他积极配合治疗,之后再也没有过严重的PTSD反应。生活好像无波无澜地恢复原状,又开始在雁帮做事,帮着看场地,商谈生意,在一个又一个场子里进出周旋,但更多时候都在实验室里。
他接手了莫蕤的研究课题,顺着大莫的残稿,最终将埋藏在遥远GN-11星系最深处的恒星计算出来,那颗散发着淡粉色光芒的恒星叫莫贝西。
结题宴上他喝多了,大家都觉察到他情绪不对劲,似乎是高兴,又好像很难过。他喝了很多酒,大家不想扫兴,都陪着他喝。
最后喝得趴桌上不动弹了,施洋叫了两声没反应,他只好出门问服务员要了杯蜂蜜水。
虽然郑羽没有提自己的感情生活,但施洋细心,经过多日的观察,几乎可以确定师兄现在是单身。
施洋把郑羽扶到沙发坐下,正要喂他喝蜂蜜水。包间门忽然被人推开,门口的男人的眼神刀子一般,几乎瞬间钉向自己怀里。施洋一只手端着蜂蜜水,另一只手揽着郑羽肩膀,郑羽神志不清靠在他肩上。
江尧眼神过于森冷,原本吵闹的包间瞬时鸦雀无声。
梁安安最先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站起,笑着招呼道:“这不是嫂子嘛……嫂子来啦,哎呀你可来啦,我正愁怎么送师兄回去。”她胡乱在桌上扒拉出一只空酒杯,倒了满满一杯白的,边倒酒边低嘀咕:“来都来了,诺,嫂子,喝一杯……”
江尧从她身边走过去,“谢谢,我开车,不喝酒。”
施洋一动不动,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姿势有何不妥,他开玩笑似的说:“师姐叫错啦,江先生和师兄已经分手了。”
梁安安端着酒站在原地,明显还在状况外,“啊?”
江尧目光一垂,眼里只有双眼紧闭脸颊微红的郑羽。他看也没看施洋,直接伸手把郑羽拉进自己怀里。
施洋脸色一变,立刻就要站起来,却被江尧一只手按了回去。他这才看向这位有过几面之缘的年轻人,平静地点破对方心思:“大丈夫不趁人之危。就算要追求他,也不该在他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动手,对不对。”
说完就抱着郑羽走了。
郑羽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还拍他的脸。对方手里没轻没重,拍地脸生疼。
他知道自己喝醉了,脑子里乱糟糟的,双腿软成面条,看东西也不真切。他背靠着一辆大G,感觉有股熟悉的味道,若有似无的。
“郑羽。”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在空旷的停车场里犹如一道惊雷。郑羽震惊地仰起头,对上男人烧红了的眼眸。
他结结巴巴地张口,“江江江……!啊,鬼啊啊!!”边叫边捂住眼睛,迈开腿想跑。
江尧:“……”
江尧前一秒还被妒火和怒火烧得理智全无,他已经很努力地克制,但表情还是把郑羽吓到了。
“你想跑哪去?”江尧抬手把他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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