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留下来吧,等飞絮平安归来,我就走。”这所宅子虽然是属于他的,可为了她的清誉,齐尧并未搬来同住,但现在何傲枝已经丧失了理智,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万一她知道了陶然真正的心意,那若伊可就太危险了。
“之前不也是我一个人住吗?没关系的,你放心好了。”若伊微笑着,“你们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去找飞絮呢。”
“你就让他留在这里吧。”陶然蓦地站起身,“我先走了。”
不知为何,陶然忽然想去一个地方,今晚的月亮与那时一样亮,她就那样闯入了他的视线,带着一些莽撞,一些率真,和一些让他看不透的“邪气”,从见到她的第一眼睛起,他就不希望他们成为敌人……他们的个性正好相反。他冷淡内敛,所有的事都放在心里弄得自己常常不开心;她热情开朗,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能让自己快乐地过日子。
他很羡慕她的单纯快乐,虽然她有时候很调皮很闹人,可她就那种能力,能让身边的人不由自主地去疼她去宠她,因为他的个性使然,他与她没有像齐尧与她那般亲近,可他也很关心她,尽管这份关心或许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多。
尤其是这几天,她突发奇想地扮成他的……恋人,他们更是多了很多的相处,她的大胆言行让他不自在,但她的自然清新,却让他感到温暖轻松,特别是她那么热心地要帮他,让他感动。
所以,虽然明知道那样做不对,可他也随她去做了,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谁忍心让她失望呢?可是现在,她却因为他受到伤害了,而且面临危险!这个事实让陶然震怒、自责和担忧,是他没有处理好自己的事,连累了无辜的飞絮。
又站在这片屋顶之上,陶然的心绪始终无法平静下来,过去同飞絮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可以不再去想。可眼前所面临的状况他却不得不去计较,真的要同何傲枝成亲吗?不然,如果她真的伤害了飞絮,那该怎么办?如果那样的话,若伊不会原谅他,他更不会原谅自己!难道,只有答应她这一条路了吗?不然,在三日的时限以内,他们能救得出飞絮吗?
“娘,您告诉孩儿,我该怎么做?您当初希望我娶她,是因为您觉得我能让她幸福,还是因为她能陪伴我?您很怕我孤单是吧?可是……比起有负担地生活,孤单反而更好,与其两个人在一起那么累,不如一个人……”陶然对月长嘘,也许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他才可以无所顾忌地敞开心扉,倾听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声音,释放他冷硬之外的另一面,让他紧裹着的心房喘口气。
这一夜。对陶然而言,是个不眠之夜,可对于何傲枝,却正好相反,她睡得再踏实不过了,很久很久,没有睡得这样安稳了。
清晨起来,悉心地梳洗停当,又吩咐人准备了一桌子酒菜,便倚在窗前等候客人的到来。
“小姐,客人到了。”红叶在门外禀报。
“请她进来。”何傲枝移步到房中央。
过了一会儿,门被红叶推开,若伊被请了进来。
“过来这边坐吧。”何傲枝招呼道。
若伊便过去坐在何傲枝对面,微笑着向她点点头,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菜,就准备了这些,你尝尝,若是不合口味,我让厨房再做。”何傲枝亲自给若伊斟了一杯酒,面带笑意地说道。
“这些够丰盛的了。”若伊笑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请你过来吗?”何傲枝举起酒杯,“喝了这杯酒,我再慢慢跟你说。我先干为敬!”
若伊忙伸手拦住何傲枝:“空腹喝酒伤身,先吃点东西再喝吧。”
“也好。”何傲枝依言放下酒杯,招呼着客人,举箸吃菜。
“这段时间,你一定很不好过吧?”若伊轻声道,因为何老夫人的遭遇,她对于何傲枝总有些歉疚,虽然发生那样的事。她也无能为力,但以为人子女的身份而言,她十分同情何傲枝,她无端端地就失去了母亲,而且也许对于母亲去世的真相会永远蒙在鼓里,这是多么让人难过的事啊。
“你是指我母亲的事吗?”何傲枝忽然笑了一下,带着些自嘲的意味,“我早就知道她会离开,哪有父母能陪子女一辈子呢?”顿了顿,又道:“我确实不好过,却不仅是这段时间,很久以来,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生离与死别,哪一个更令人痛苦和绝望,又有谁知道呢?”
“人不能控制的事情太多了。”若伊道。
“所以,在人力所能达成的事情上,一定要全力以赴,不可以放弃。”何傲枝道。
“这样会不会过于强求了?”若伊小心地问,何傲枝认真的表情,似乎表明了她的决心,看样子,她是真的不会放弃陶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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