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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第2页）

太后若有所思：“大隐隐于市，如果鹓扶穿成外头穷苦孩子那样，恐怕他受不了，跟着这么多人也反常。但不换衣服出去也太扎眼。打扮成殷实人家最为合适，既不过分，又能带足人手照顾他。”

“那些摘掉的饰物是有等级的，他带出去泄露身份太危险。至于其他的，是你想多了，他这身衣服轻快，方便出去玩而已，”杨戬想到太后善于脑补就觉得无奈，“至于带很多人手，您没发觉六七岁孩子跑得太快，咱们就算追得上也撑不住吗？”

太后发觉自己脑回路总是跟杨戬不一样，只好默默跟着他们。

杨戬和继业大手拉小手，兴致勃勃逛街，一路上杨戬有问必答，若遇到不能买的也会告诉告诉他原因。

继业执意要去一家叫卖得很诱人的酒楼吃午饭，杨戬拗不过他便进去了。叫了个雅间，吩咐上几个拿手菜，杨戬便坐在一边看祖孙俩现场表演“由奢入俭难”。

太后叫人拿布巾擦了五六遍才勉强坐下，继业看看茶杯，脏兮兮的还有茶垢，再看看端上来的菜，盘子周圈还有些黑乎乎的东西，顿时觉得恶心：“我，我不想吃了。”

“那就不吃吧！”杨戬站起来，带着继业出去，结算了饭钱出门。继业沉默跟着杨戬，直到进了杨家酒楼坐下，才对杨戬说：“小舅妈，刚才是我不对。那么多饭菜我一口没吃就浪费了。”

杨戬笑道：“也不算浪费。我们走后，那些饭菜就是后厨大师傅吃了。”“啊？他们不嫌脏吗？”“脏？客人吃剩的他们都会当好东西，我们一口没碰，只怕掌柜的舍不得给厨子，还要改送到其他客人桌上呢！”

继业想了想跟着舅舅学来的新词：“这种奸商应该法办！”杨戬笑个不停：“好孩子，心是善良的，可惜啊，这不是查处奸商能解决的。你当宫里头咱们吃不完的去哪儿了？”便从宫中饭菜的分配倒卖讲起，宫里下层人过的什么日子、外头人怎样生活、什么样的水已经算干净、什么样的大杂烩已经是美食。

继业听得很难过，因为小舅妈从来不让他碰这些“脏东西”：“那外头百姓每天就喝这样的水，吃不干净的饭，岂不是很容易生病？”“是啊！”杨戬顺道讲了为何地震、瘟疫容易引发次生灾害，“水都污染了，不吃要渴死，吃了得病死，民生多艰啊！”

“那，那就没有办法吗？”

“有的呀！过阵子扎罗有一批净水粉来，打来了河水，洒在水中，静置一夜，据说能干净不少。”

继业很高兴：“那大家就不会生病啦！”杨戬也不往更深处讲，只说：“是呀！这样大家就会少生病了。”顺势又讲周边各国风貌，睦邻友好经济往来的重要性：“保农极为重要，但商贸兴盛也不可少：如果我们不知外头的世界，那根本不会买到能杀死害虫的肥料，农田的庄稼收不上来，我们就吃不上饭。人都吃不上饭，养殖场的鸡鸭鹅猪牛羊怎么活呢？大坤的战马也没有豆饼吃，你泰和舅舅就没法带兵打仗。你郑姑姑种的桑树都被害虫咬坏了叶子，蚕宝宝吃不到桑叶吐不出丝，我们也穿不上好衣服，更没办法把多余的粮食、丝绸、好吃的小鸡腿大鸡蛋拿出去换钱。没有钱，百姓受灾了就无法赈济，穷则生变，百姓们活不下去造反，大坤就亡国了，我们就被杀死了。所以，你想过好日子，就得先让百姓活得下去。谁不让百姓过安稳日子，那就是盼着你死，你得砍了他的脑袋。”

正讲得开心，继业的保姆王嬷嬷过来，说家在附近，想告假一个时辰回家看看。

太后不高兴，这个王嬷嬷是新近调过来的，还没伺候到一年呢就这样懒怠！刚想责备她不专心伺候主子，杨戬已开口答应了，太后只好闭嘴。

继业舍不得，拉着嬷嬷不放：“嬷嬷不要走！”

杨戬说：“为什么不让嬷嬷走啊？”“我喜欢嬷嬷！”继业抱着王嬷嬷胳膊，“我看不见就想她！”太后顺势说：“继业舍不得，改日再叫她回家吧！”

杨戬便说：“你天天见嬷嬷，就这一会都舍不得她，那嬷嬷的孩子多久没见她了呀？嬷嬷这么好，光你喜欢嘛？王嬷嬷有四个孩子，三个都比你小，她想不想自己的宝宝，她的宝宝是不是想妈妈呀？”

继业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松开王嬷嬷的袖子，又把小荷包给嬷嬷：“这里有大舅妈给我做的小金鱼和莲花，嬷嬷拿给家里的小宝宝玩吧！”

王嬷嬷连忙推辞：“殿下准假已经是恩典了，哪能再要赏赐呢！”杨戬说：“这是他的心意，姐姐收下吧！”正好在自己家酒楼，杨戬便叫人办了一食盒点心，又另外赏了她十两银子：“回去一趟总不能空着手，若有什么难处只管回来跟我说。”

王嬷嬷千恩万谢去了，继业吃饱喝足不想睡觉，听见外头集市的热闹叫卖声，缠着杨戬想去逛：“你要累了，我带人去玩也行。”

杨戬掌管后宫多年，清楚底下人的心思，又是在宫外，岂会放心只叫奴才跟着？只得打起精神，留下些人伺候太后，带着其余的人陪他去。太后虽然跑不动，却不敢自去午睡，温良怎么死的她还记得呢！杨安和这不也半点不敢松懈，寸步不离地跟着？想着自己好歹能帮杨戬照应一下，太后也带着剩下的人一起出门了。

继业仿佛撒欢的小羊，日头底下拉着杨戬疯跑，每个摊子都能吸引他的目光，什么玩具都能引起他的兴趣。杨戬怕别人看不住他，陪他玩了一下午，回去的时候拖着步子，眼神发直，差点爬不上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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