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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第2页）

“传。”

进来的只有一个青年，容貌端正严肃，瞧着比杨戬年长，穿得倒极为喜气，态度也谦和，在殿门外轻声向值官道了谢，小步快速进来，恭敬行礼：“下官张平，给真君道喜。”杨戬说：“起来吧。有什么事吗？”那青年起身看了一下周围，赔笑道：“这个……陛下差下官来，给真君送婚礼仪程表，与真君商议细节。”杨戬沉默了一会，便挥退众人。

他属下们自然知道这婚事原不是杨戬想要的，尽管没人敢非议，可以常人思维推想，心里必定是不痛快的，要不怎么还在瑶池揍了陛下一顿呢？听说那天闹了许久才被长公主劝回来呢！因此众人也不敢留在这里，安静退下关好门，出去守着了。

殿中只剩杨戬，这内宫官重新跪下行礼：“下官内宫掌刑官云雀，见过皇贵妃殿下。”杨戬有些诧异：“掌刑官？”因无外人，云雀说话也不再顾忌：“是。喜事将至，陛下差臣来为殿下讲解后宫规矩。结缘仪式分内外两道礼，外人看着的那些倒好说，只是还有外人看不见的。这仪式颇为磋磨人，但却无法撤销。缘由容下官禀报。”杨戬点头：“不急，起来坐下慢慢说。”

“陛下吩咐了，全程都要如此。您坐着听就行了，”云雀特意卖好，“旁的妃嫔入宫之前学规矩，都是像下官这样跪领。陛下一晚上没睡，将宫规里能删减的都免了，这就是其中一条。”

杨戬情绪好了一点，心头却也泛起诡异又熟悉的感觉，忍不住开始猜测他会投胎去大坤那个奇葩地方的原因。

云雀又说：“先头的正宫娘娘孕育十殿下时，陛下后宫有一宠妃。因大娘娘孕期情绪不佳，只在自己宫殿消解，不喜见陛下，陛下也就不去探望大娘娘。未料那妃子恃宠生娇，以为大娘娘见弃于陛下，起了歹毒心思，谋害了娘娘。纵然陛下拼力挽救，大娘娘强撑着生下十殿下，不到一年就殁了。十殿下未足月就降生，胎里带了弱病，在长公主身边精心养了许多年月才学会化形，开始成长。因此王母娘娘成为中宫后，陛下怕旧事重演，定了极为森严的宫规，并立誓不可更改不可废除。虽然近亲通婚频繁，陛下却无此意，实是未曾想过会有今日一段，得罪之处，望殿下海涵。”

杨戬便明白了，垂目看着地毯：“此是小事，自然陛下安危更重，你……只管按规矩办。”

云雀瞧了瞧杨戬脸色，方告个罪，面色严肃，开始说道：“宫规第一条，帝后同为圣君，后宫皆是侍奴贱妾，无资格扶正。”随着云雀缓缓说出这句话，殿内气氛也压抑起来。杨戬倒没再有什么波动，他已经注定这个结局，就算嫁给其他界主，也一样是个侍奴，还不如留在自己家舒心自在。

沉香诞生时，杨戬已经隐隐感应到此事对他不利，因此要杀了这父子俩，后又百般阻挠劈山。若当日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他能不能下手杀了沉香呢？

杨戬沉思许久回神，就见那内宫官正胆战心惊地看着他，便问道：“怎么了？”云雀见自己方说了一句，杨戬就沉着脸不说话，心里害怕，听到杨戬开口，忙磕头谢罪：“下官今日来，只是遵循‘妃嫔入宫前需熟知宫规’的旧例，并不敢冒犯殿下。只是天道约束在此，所以陛下差遣下官来，背一遍宫规，走个过场，望殿下恕罪。”

杨戬方明白过来：“无妨，你接着说。”

云雀定定神，说：“陛下的正宫娘娘，也就是如今的王母娘娘，并不属于后宫妃嫔，只是按凡人习俗呼为正宫而已。她平时同陛下住的瑶池也非后宫，想必这个您都了解。”

杨戬点点头，他和妹妹第一次去瑶池，娘娘就嘱咐过他：“从正门到燕乐大殿，西至通明殿，东至聚仙殿，这一段都是召见外臣的地方，你们可以随便去，需要地方宴客也由着你们；中门之内，是陛下的寝宫、我与陛下日常起居的几处宫殿，只有你们能去，不能带外人，例如哪吒百花仙子这些，你不可直接带进来，他们只能等候通传；我的寝宫倒不拦着你兄妹，只是男女有别，你来了找双成或者玉儿，我出来见你。陛下寝宫之后，三十里云路之外，乃是他的后宫，你莫去，那里也没有门。平时陛下不在后宫，若赶巧真有急事找他，叫候着的近侍入内通传。”

想起往事，杨戬有些打鼓，正想问问自己住哪儿，又听云雀说：“被陛下选纳入宫者，入宫之前，应当众跪地俯首，静领宫训，训诫官每念一条，先领十五板子，背不会则加罚，直至背熟为止。”杨戬心里一紧，忙说：“掌刑官不按宫规来，陛下将怎样？可有危险？”

云雀说：“殿下放心，陛下后宫里，最高原是妃位，今为殿下特加皇贵妃之号，虽在王母娘娘之下，却与众奴不同，因此陛下才可裁掉部分细节。譬如这领宫训，固不能免，您只要听一遍就行。”

杨戬这才安心坐回去听着。让掌刑官反过来跪着，多半是玉帝怕他尴尬，又怕后宫习惯了训斥妃嫔，对他不够尊敬吧。云雀因为杨戬特殊，原本惯熟的训诫也乱了套，看杨戬托着腮神思游走，趁机整理了一下思路，又说：“陛下的后宫，如今位份最高的是皇贵妃，只设一人。其下是妃、嫔、淫妾、寝奴，均无定数。

“后宫妃妾，无资格睡高床软枕，房中床铺只供陛下留宿时使用，妃妾有一张硬木板，数只狗笼，平日多睡狗笼，以训练妃妾时刻保持呗插入的姿态，不舒服可趴在硬木板上歇息。如果伺候得好，也有可能得赏软榻。

“妃妾没有人格，只是收纳在后宫的一件床上用品。开苞之后，只能在后宫自己院里接受调教，无诏不得出门。”

说完似乎怕杨戬不悦，云雀又忙补充道：“当然，殿下不住后宫，陛下已经下旨，今后永寿宫昭阳殿是您住处。布置陈设只会按照您的喜好来，也不会限制您出宫。”

杨戬额角一抽，心说当初昭阳宫改成了椒房宫，回天来到底还是住了“昭阳”。

永寿宫是玉帝寝宫宫殿群统称，也在瑶池。玉帝住正殿披香殿，杨戬曾在那里住过几日，认得路。那昭阳殿与大坤椒房宫位置相似，却从没用作妃嫔宫殿，杨戬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不曾进去过，只知道一直空着。

云雀拍拍脑袋：“倒有一条忘了说。唯有正宫可称娘娘，妃嫔两级，宫中称其为妾，例如居妃位，封号婉，则后宫呼之为‘婉妃妾’，嫔位则称为嫔妾。妃嫔对宫人须自称奴妾，不可学娘娘自称本宫，见低等宫人屈膝行平礼，以使其时刻记得自己卑贱的身份。淫妾与寝奴则更为低级，无敬称，见任何人均须自称贱奴，行跪礼。无论什么位份，本质都是侍奴，所以宫中也会以侍奴泛指所有伺候陛下的人。”

掌刑官不知杨戬已经动欲，小心觑了觑他的脸色，见一派平静，并无怒意，又说：“此条乃陛下为免后宫有人恃宠生娇，忘了本分而特设，无人可以例外。虽然您不住后宫，又是特设的皇贵妃，后宫仍会称您贵妃妾、侍奴。宫规森严，整个后宫都被以律法禁制约束着，下官们若不遵宫规，就是灰飞烟灭的下场了，请您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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