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极少对许柏承之外的男人展现如此惊心动魄的媚态,连作为我名义上丈夫的许崇文也偶尔才一睹,沈怀南闪现过一丝迷茫,他目光流连在我脸上,那一丝微不可察的痴,于他瞳孔之中残留刹那便无影无踪,取而代之是一片风平浪静。
105 石破天惊
天空骤然阴沉,仿佛遮蔽了一面乌压压的帘,酝酿着今冬最大的风雪。
我瞧了一眼腕表的时辰,三点零五分。
原来海城有这样黑暗的地方,深不见底。最早日落,最早日出,被喧嚣的人潮与连绵的霓虹遗忘在角落,它的夜要捱过漫长狰狞的十八个小时,是繁华都市中悲剧故事的缩影。
原来海城有这样黑暗的男人,讳莫难测,他的每颗毛孔都充斥着阴翳、算计和狡猾,与这样孤独衰颓的地方融为一体。
我凝望沈怀南,逆着这座城池亮起的第一盏路灯,在幽淡的光影里,我情不自禁抬手触碰他的脸,从他白如玉的额头到清清静静的眉目,再顺延而下,他鼻梁并不高挺,是温润无攻击力的棱角,唇型也像春风一般细细地镶嵌,不似其他男人的唇过分硬朗,或是颜色深而厚大,他的唇色像肤色一样浅,能数清有六条交错而生的唇纹。瑕疵,残破与诱人,他脸上结合的特点不是最完美的,却是最适中的。
呼啸的西北风从不足两米高的矮墙灌入,夹杂密集凌厉的雪霜,像新磨的开过刃的匕首,丝丝拉拉割着皮肉,引发噬骨的剧痛,强劲寒风从天而降,席卷掉渣的墙皮和黄土,吸一口呛得五脏六腑发堵,我强忍贯穿全身的窒息感,“记得初次见到沈律师,也是在午后,大雨滂沱,你将自己的西服裹在我臀部,你也被雨水浇得濡湿狼狈。”
沈怀南倚着松动的危墙吞吐烟雾,“一晃九个月。”
我食指像淬毒的蛇信子,柔软掠过他小腹,掌下是冷冰冰的皮带扣,“我有没有告诉过沈律师,你这处部位的形状,在湿透时雄伟一览无余。”
他垂眸,神情戏谑打量我,“一览无余吗。”
我踮起脚,唇瓣贴着他耳朵,一边嘘气一边说,“凸起的真凸,平坦的真平。”我恣意流连他藏匿在长裤下的每一厘肌肉,坚实的,滚烫的,“沈律师练过啊。”
沈怀南偏头呼出一团浓稠的青烟,“我练没练过,许太太在身下感受得不够清楚吗?”他钳住我下颌,沾着尼古丁味道的指腹摩挲我唇瓣,“怎么,时至今日对许柏承还忠贞不渝的许太太,难道在一开始就觊觎我,馋我吗?”
我扣在他腹部的手狠狠一抓,他喉咙溢出一声闷钝的哼咽。
“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也配我上心。”
沈怀南似笑非笑,“无论我是什么东西,许太太也沦为我胯下之物了。”
我撤回停在他腰腹处的手,向上攀爬,抚弄他胸口,“我和沈律师的开始,我是无心插柳。错过你,我照样可以雇佣任何知名律师,在我替自己招兵买马时,我不知晓许崇文会以这种方式匆匆了结,我以为会有轮番的恶战,不断刨出真相,不断发酵,把许家的丑闻接连曝光在幕前,焦点会剑指我,由我这位心术不正的续弦扛下一切罪责,如果我能预见许崇文的时代这般仓促消亡,短短一年半梅尔便改朝换代,我无须什么人辅助,只静待这一天到来即可。就算我不能预见,国内最顶级律师只沈律师一人吗?天外有天,沈律师不过是近水楼台,适逢我病急投医的契机,才搭上我这艘船,否则你天大的道行无用武之地,连许家大门都摸不着,更遑论蓄谋已久的奸计能得逞。除了从我身上下手,你有第二条路吗?既赚我的钱,染指了我的人,又蛇吞象打算一锅端,你可真贪婪啊。你开局之所以大获全胜,是给包括我在内的资本家伏低做小的成果,不是靠能耐打下的产业。他们捧你成为海城新贵,我默许你在圈子里和许柏承勉强过上几招发泄一番,是你走运,人走运一次,不会次次走运。莫非你还妄图收局?让这盘棋的所有步数都在你谋划中完成,也不照照镜子自己有那造化吗。”
我用围巾擦拭着摸过他的手指,“沈律师是颇有本事,资本方不瞎,大家都扶持你,你自有你独一无二的用途,可志满得意时,最好也清醒点,别不识天高地厚,你一个傀儡罢了,指望自己骑在真正的资本头上翻天吗?”我将毛巾扔掉,“许柏承暂时没调查你的过往,我会保密,你也大可找机会封一封童经理的嘴巴,将云天的事迹石沉大海,确保万无一失,免得他逢人就讲。虽说开棋牌厅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但沈律师是遵纪守法的男人,法律赏了你饭碗,你背地里玩了数年下九流的行当,辜负自己霁月光风的形象,难保不会物极必反,罪加一等。何况云天水深,我不小心再剜出更致命的勾当,实在得不偿失,你说呢?”
沈怀南听出我美其名曰打掩护,实则在刻意渗透他,摊牌了我的要挟之意,他笑容缓缓收敛,“许太太不是也蓄谋利用我垫脚,帮你吞下许崇文的财产,再协助你逃过法律审判,去讨好你的情郎。可惜,许柏承太急功近利,他被私生子的存在和许崇文的苛待刺激得方寸大乱,转而投奔宋氏,联手外人逼宫自己父亲,于是宋幼卿的横空出世导致许太太同他一度不合,任性报复他,我才钻了空子。我是不光彩,而且下作,你和他何尝不肮脏。许崇文有恩于你,更是许柏承的生父,你们无情寡义,未必比我日后报应小,他得到什么结果都是罪有应得。”
我面无表情,“沈律师恨极了我,对吗。你痛恨自己动心,尤其你动心的对象是你不共戴天的仇敌的女人,你极少与女人苟合,即使苟合,也大多居心叵测,从未把自己赔进去,你自恃有魅力,你捕杀的猎物,钟情你是情理之中,唯独我,造就你三十二年失手又失心的败笔,你败下阵的男人,他与你同宗同根,他自幼光鲜,你自幼灰暗,他拥有荣华利禄,你竭尽所能获得他拥有的风光,可狸猫终归不是太子,他大权在握,生杀随心,你却摆脱不掉做资本方宰割的鱼肉,万般不由己。你已经痛恨自己对许柏承的情人动摇,更痛恨收服不了我的心,我握住你的污点逼迫你输给他,你这辈子最不愿输给的男人,你痛恨我拉着你鱼死网破的决绝,痛恨我为了索回他想要的蒲城项目,宁可违心的勾引你,迷惑你,我这副模样对你而言简直刺眼又锥心。”
我戳着他心口跳动的位置,起初还平静,倏而剧烈,他的心跳快要冲破胸腔,和我腕间的脉搏相厮杀,“好不容易才为女人跌下神坛的沈律师,你愤愤不平吧。”
沈怀南克制住自己汹涌的情绪,用压抑的无动于衷的目光看着我,好半晌,他沉寂的眼底浮现一丝笑,“其实我应该好好感谢许太太,带给我这么刺激的乐趣。”他俯下身,我嗅到他呼吸喷出的烟草味,嗅到他口腔里深藏的薄荷气,嗅到他热烈的充满威慑的侵袭,它们像此时混沌的朔风和雪雨,淹没我身躯的余温,取而代之一股不正常的寒意,这股寒意出其不意,我来不及抵御,它便从沈怀南的世界里,强加于我的世界,“那他有没有告诉过许太太,男人之间的争斗,无所谓一定要占有对方的女人,特别是不惜代价长久的据为己有,它是无意义,不划算的。脏了她,毁掉她,让对方膈应,侮辱男人的尊严,就很不错。”
我战栗着,牙齿在风霜中咬得咯吱作响。
雪光使阴霾笼罩的天色刹那的乍亮,远处的楼宇,阑珊的海港,和我所直面的这个男人。他身影从狭窄的巷子口拉得细长,冷冽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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