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承在哪。”
沈怀南目光锁定在渐渐褪去血浆变得透明的针管尾端,“我进门时,他不在。”
我不信他,“那么凑巧吗。”
他漫不经心的口吻,“自然有一部分事在人为。”
我冷笑,“他未必不会料到你来探望我,耳目兴许就潜伏在医院周围。”
“请君入瓮吗?”沈怀南不以为意,“孩子未曾降生,来日的变数未卜,姓许姓沈的结论还没尘埃落定,碰面又怎样,他能来医院,我不能来吗。”
“沈律师处处严谨,滴水不漏,你提防许柏承,也提防我,就该在风口浪尖上退避三舍,我入院安胎,和宋氏的女婿有何干系,你往枪口撞什么。眼下两家水火不容,总不会是宋铂章委派你慰问我,你自己更没渠道得知许夫人有孕的秘事,沈律师不担心祸起萧墙,风波又起吗。”
“我为何担心。”沈怀南从容淡定,“不想这个孩子生下的大有人在,纵然我赖在你的床上被他捉奸,你肚子里的肉他也不会算在我身上,你认为曝光是好事吗,许柏承比我更忌讳风声走漏。”
他说罢伸手,温柔抚摸我腹部,倒真有几分慈父的柔情流泻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护士很快从配液室赶来,观察着我的情况,“注意些。你不能大幅度活动。”
我蜷缩在被子里,如临大敌般盯着床边伫立的男人。
沈怀南神色温和向护士道谢,“有劳了。”
护士打量他,“您是孕妇朋友?这间特护病房非家属人员出入要进行登记。”
沈怀南嘴边温和的笑容倏而转为高深莫测的笑,“那我不必登记了。”
护士疑惑问,“您是家属?”
我情绪激动打断他,“你想发疯最好换个地方,在许柏承眼皮底下猖狂,别忘了你的胜局还未定。”
一个相仿年纪且穿着体面的男人,与我相处气氛微妙,任谁都能察觉出古怪,护士反复梭巡着我们。
沈怀南慢条斯理解开大衣扣子,露出里面银蓝色的高领毛衣,“我是胎儿监护人,那位在家属区先入为主的许先生,他是孕妇家属。”
我拉出枕头,狠狠扔向他,“你要脸吗!”
护士尖叫着制止我,将血管内弹出的针撇开,压住喷血的针孔,“林小姐,您冷静些!”
我气喘吁吁,“让他滚!滚出病房。”
沈怀南面无表情俯视我。
护士挡在我前面,“这位先生,请您尊重孕妇的要求。”
沈怀南眼底化开无限的寒意,寒意深处又晕着一片笑意,幽冷而诡谲,“闹到众人围观对你我都不好,你知道我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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