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宿怨!”张洞文道。
“张道长你可曾欠他银两?”杨顺继续发问,张洞文摇头。
“我们当差的破案行捕,最重要的线索就是歹人行恶的动机!那黄员外家财万贯,家丁仆役更是数以百计,既然张道长与黄员外既无宿怨也无债端,他抓你家师弟,动机何在?”
“这……”说实话,张洞文也没想到杨顺能这么问,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此外,张道长你既然说没有铁证,怎么就能一口咬定是黄员外抓了你师兄呢?”杨顺并没纠结刚才的问题,而是连珠炮般继续发问。
“这……我是亲眼看见我师弟进了黄府,之后便寻之不见了!”张洞文的额头隐隐约约已然冒了一层汗,也许是自己有前科在身的缘故,此时跟当差的打交道,开始还能勉强故作镇静,此时被接连盘问,还真是有点紧张。
“张道长你的意思是说,你师弟去黄府化缘,进去就再没出来?”杨顺看了看张洞文,又看了看手中的银票,似乎是在蓄意帮着张洞文编状纸。
“是……是!就是如此!”张洞文点了点头。
“道长,恕杨某直言,第一顿板子叫上堂棒,喊冤就打,不问案情,这是我家曲老爷定下的规矩,为的就是免得有人诬告好人。但如果当真是诬告好人,尤其是像黄员外这样的大户,便有更狠的一顿板子等着呐……”杨顺阴沉沉道,“上堂是二十大板,后面那顿板子少则四十重则八十,当堂杖毙都说不定,到时候可莫怪我杨某人没提醒过张道长你。”
“我真若错怪了他黄元礼,那就请杨差官秉公执法吧!”张洞文一拱手,“贫道告辞!”
走出酒楼,张洞文长出一口气,起初还以为一说要状告黄元礼,杨顺不敢收银子呢,但不管怎么说,杨顺把银子收了,这计划的第一步就算完成了。在张洞文的计划里,贿赂杨顺只是计划的第一步,余下的计划,就要看这曲老爷敢不敢把黄元礼传到公堂了,其实张洞文这所谓的计划也很简单,就是明知这曲知县即打原告又打被告,才使出如此下策;老子学道茅山,修炼十五年,有元神护体,才不怕你那二十上堂棒,让衙役给自己数快点打轻点是假的,给你黄元礼数慢点打狠点才是真正的目的,你一把老骨头瘦小枯干,二十大板打下去,看这诱拐孩童拉夫抓丁的重罪你招是不招!
“师父啊!您老要是真像大师兄说的已经驾鹤仙游,就请你保佑徒弟我此计顺利吧!”人,大都如此,什么东西拥有的时候往往不懂珍惜,非等到突然失去时才想起后悔,张洞文也不例外,师父、师弟都是如此。
说句实话,这张洞文乍眼一看就是一届凡夫俗子,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正义感,时不时爱打抱不平,也不知道仙师茅山古石观的楚真人究竟是看中了他哪点,非要破例收其为徒的。
张洞文俗名张官,本是茅山脚下竹林镇的一个泼皮,小时念过几年私塾识得几个字,父母双亡之后,便开始跟着一帮市井混混到处惹是生非,要说这张官在老百姓嘴里虽然是人人喊打,但本性却非十恶不赦,虽说平时喜欢偷鸡摸狗,但骨子里却始终有着一种行侠仗义的情怀。
张官十八岁哪年,县里有一丁姓大户的丑八怪儿子丁成看上了竹林镇布庄徐老板的千斤徐瑾儿,便托媒人前来说媒,但人家徐小姐貌美如花,乃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你一个不学无术的癞蛤蟆?后来徐老板假借闺女已有婚约的托词婉拒了丁家,本来这事就算过去了,半年后,徐婉儿看上了一个书生,二人两情相悦,也该着这个书生倒霉,想托个媒人去徐家说媒,结果找的就是半年前替丁家说媒的媒婆,这事也便经媒婆的嘴传到了丁家。得知自己被骗,丁成气哼哼的带着一干家丁到徐家理论,期间因为言语不合竟与徐老板动起了手。要说这丁成虽是大字不识一个,但膀大腰圆却着实有几分蛮力,徐老板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招架得住,被丁成一拳便打翻在地,加之急火攻心,没过几天便一命呜呼了。
事后这徐瑾儿便到衙门喊冤,没曾想那县太爷早就被丁家贿赂好了,说徐老板是自己身患恶疾,不关丁家的事,压根就不收徐瑾儿的状纸。
伸冤无门之际,徐瑾儿便想跳河一死了之,跳河的时候正赶上张官跟一帮混混朋友在河边洗澡,得知徐家的冤情之后,张官怒火中烧,带上一干混混兄弟便要去找丁家评理,说来也巧,此时丁家正巧在竹林镇开业了一家布庄,丁成也是不请自到,在竹林镇跟尚未出发的张官撞了个正着,二人厮打之际,张官一个没留神,竟然一棍子把丁家少爷也送上了西天。
既然出了人命,张官很快便被压入了死囚牢,就等着刑部批文秋后问斩了,没想到就在张官万念俱灰洗干净脖子准备被砍之际,竟然在牢里碰上了神仙,这所谓的神仙,就是茅山古石观的楚天同楚真人。
原来,当初跟丁成打群架的时候,楚真人就在看热闹的人群之中,张官打死丁家少爷的全过程,楚真人看了个满眼。打听明白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一向不爱管闲事的楚真人竟然决定要救这个年轻人。
黄仙【二】
重刑犯如果在潜逃过程中皈依出家,是可以免除刑罚的,就好比水泊梁山中的鲁达鲁提辖那样,但收容他的寺庙或道观以及犯人的皈依上师却要为收犯人徒弟负连带的担保责任,如果犯人再行作恶,师父甚至整个寺庙都要受到牵连,一般情况下,即便境界再高的高僧大德,都没几个真敢冒险收重刑犯为徒,楚真人肯担当如此风险来救张官,可以说对张官有着再造之恩,但混混出身的张官对楚真人虽说多多少少有些感激,但更感兴趣的确实楚真人进出监狱的方法:随着一阵仙雾,人竟然穿墙而过,这种神奇的法术在张官这样的市井混混眼里,着实是帅呆了,就冲着这种偷东西可以不用拧门撬锁的时髦法术,张官在牢房里就把师拜了。
上山之后,楚真人发现这张官有着非同寻常的记忆力,说过目不忘毫不夸张道德经只看了两遍便能背诵了,便给张官起了个道号叫洞文,意思是洞悉文字之妙?有了法名,张官就算正式入道了,凡夫俗子张官,从此便成了三清弟子张洞文。
上山半年后,张洞文发现,当老道的日子似乎并不像拜师时想象的那么新奇刺激,每天砍柴打坐加念经,简直是比坐牢还难受,坐牢多少不用干力气活啊……但无奈,自己是个死囚,还俗就意味着被砍头,无奈也只能在山上熬着,不知不觉一熬就是五年,这期间,外出云游的楚真人还带回了一个鬼徒弟,只有十岁多点,满嘴叽里呱啦连汉话都说不利索。之所以说是鬼徒弟,完全是因为这孩子红头发红眉毛红眼珠,跟经书里描述的恶鬼有得一拼。按楚真人的话说,这个孩子是他花二两银子从一个卖艺的手里赎出来的,孩子的老家在一个叫波斯的地方,是随父亲来中原做生意时被拐跑的,因为看这孩子跟卖艺的混了几年腿脚上有些功夫底子,便给这孩子起了个法名叫洞武,意思是洞悉武学。因为听孩子说被拐前人们都喊他爹“陈先生”,师兄弟们便唤其为“陈洞武”。
上山以来,楚真人交给张洞文的第一个正式任务,便是教这孩子说话识字,只不过到后来连楚真人也后悔把这个任务交给张洞文了,跟他学说话,没等没学会之乎者也,就先学会骂街了……
学道期间,让张洞文最羡慕嫉妒恨的,就是大师兄石洞仙,顾名思义是洞悉仙法,听名字就知道此人深得楚真人真传,在张洞文的印象中,大师兄是个无所不能无所不会的人,只要是师父会的他都会,上山以来,楚真人向张洞文传授过各种各样的仙法道术,但就是不教那个让张洞文曾经魂牵梦索望眼欲穿的“穿墙术”,起初的借口是修行尚浅,不足以学,后来张洞文的底子打好了,能修行正规法术了,楚真人才说实话,在他看来,张洞文虽说上山多年,但学法的动机不纯,心术不正,说等什么时候张洞文心端意正了,才能传授穿墙术。无奈,张洞文只能巴结大师兄石洞仙,并表示希望学穿墙术,虽说这石洞仙每次都是满口答应,但却从没真正教过。
按楚真人的说法,张洞文命里两劫,劫劫索命,第一劫是十八岁那年的人命官司,当师傅的可以为其化解,而三十八岁也就是张洞文上山二十年后是第二劫,这一劫却需要张洞文自己化解,为此,张洞文一直耿耿于怀,虽说学道二十年,但因为师父不教穿墙术的心理阴影,张洞文便隐隐觉得师父对自己隐瞒的东西很多,也便对自己的本事越发缺乏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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