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去,一晃眼就看到了魏宁手上贴着的医用胶布,那下面压着的棉球已经被血浸透一小块。
江鹭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他觉得自已大概有点晕血,确切地说他晕魏宁的血。
“宁,你手上,流血了,没压住吗?”
“啊?啊。”魏宁看了看自已的手,满不在乎道:“哦没事儿,我出来的时候拔了针就给忘了。我这不…就想着来找你么。”
魏宁笑着,挠了挠头,重新把手上的针孔按住。江鹭觉得面前这个人有点荒唐又有点好笑。
他们并肩往广场中心走去,江鹭问魏宁:“过了快三个小时,宁,有想清楚什么吗?”
“嗯,想清楚了一件事儿。”魏宁以一种平静而柔顺的语气说。
江鹭突然觉得有些紧张。
“想清楚什么了?”他问魏宁。
“想清楚了,就以我这脑子,再多给我三百天也不够使的。还以为自已能想清楚啥呢?多搞笑啊。”魏宁说。
江鹭终于笑了,点头附和说:“宁,傻子。”
他们走到未开放的喷泉前。
魏宁问:“你有去哪儿走走吗?”
“我去了,去了那后面的公园。”江鹭指给魏宁看布宫的后面。
“你过来的时候有看到那个公园吧?那里面有这么大的柳树。”
江鹭夸张地展开双臂,比划给魏宁看。
“里面还有一个很大的湖,湖中间有一座寺庙,小小的,但是很漂亮。我过来的时候,转了很多那个…叫转经简是吗?我还不小心转反了。”
江鹭的兴致很高,讲了一连串自已上午的见闻。
那些画面里的寂寥似乎终于被冲散了。
拂过湖面的柳枝,湖心小岛,光影明灭下整面的壁画,白色的水鸟和向湖中抛食的人群,白塔、转经简,林间悠然的行人。
江鹭想,他和魏宁也可以去抓一把青稞或者馒头屑,去喂食那些漂亮的白鸟,也可以转过一整轮的转经简,从树影缭绕走到白墙红瓦。
而魏宁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讲,目光时时跟随着他。
那样柔和的目光,和高原的日照一并落在了江鹭身上,温暖而兼具分量。
熄掉的手机屏幕里,各自还未退出的定位共享,两个鲜红的图标,终于相遇,然后并肩前行。
他们仿佛达成一种默契,不去讲,不去提。
并肩走完这一段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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