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了浊酒的老汉却未顶伞, 暖帽落雪, 已快结冰。
他匆匆行至一老旧茶楼前, 跺脚、摘帽, 将帽上积雪拍净了, 不慌不忙戴上,这才往里探去。
“小春儿――”他扯开粗嗓唤道, “今日茶楼里讲什么书?”
一楼柜台后头冒出一毛茸茸的脑袋。
“陈大爷, 您来啦。”
那店小二正烤着火, 脸上通红, 甫一抬头,被冷风刺得鼻痒。
他重揉了把鼻子,起身,倒茶。
“今日说的是那仙庙里的小仙君。”
老汉收腿就走:“恁无意思, 听了百八十遍, 那些妖啊鬼的我都快能除了。”
“陈大爷莫慌,这冷的天, 先喝杯茶。”小春儿笑眯眯将茶杯往他手里一塞, “今日不讲小仙君除魔卫道, 却讲他如何得道成仙。”
陈大爷转身,攥着那酽茶灌了一口。
直觉暖流入喉, 他才笑道:“这倒有趣许多, 说不定我多听两句, 入黄土了还能蹭个仙牌儿。”
小春儿哈哈两笑:“您这长命百岁的福分, 这快思虑身后事作甚?”
老汉听得高兴,登时便要取铜板。
“照常,替我把酒温温,再送碟毛豆来。”
“不要钱。”小春儿把那铜板往回一推,“今儿个来了贵人,包了场哩。”
“贵人?”陈大爷边收钱,边问,“哪里来的贵人。”
小春儿挠挠后脑勺:“瞧模样也是哪处的仙人。”
陈大爷点了头,将酒递给小春儿,上了楼。
二楼,说书人正讲得起兴――
“那小仙君当时仅二十有四,却耍得一手好剑法,以一人敌百魔,生将咱们这乘宿县从血水里捞了出来。”
有人惊笑,插科打诨:“百魔?你别不是净扯些荒唐话。”
那说书人笑眯了眼,却也不恼:“这位爷,我一说书人,骗你作甚?小仙君自小乐善好施,可天底下的大善人多比牛毛,又有几人得道成仙?正是因为当年他杀了百魔,才得以位列仙班,是以有了“栖云”仙号,隐居青斗山上。咱们这乘宿县,一百多年里也才安宁无虞。”
“说书便说书,扯那青斗山干嘛。”临近一人不满道,“我可听说前些日子青斗宗出了不少乱子,简直败小仙君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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